苏姑姑耸耸眉，显然另有话想说。冯保沉默一会道：“你即认错，那便罚你过会自去多练一个时辰吧。”
李彩凤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叩头行礼，又回到队列中去。冯保逐一看过这些女孩子，心中大致有数，便命她们散去。苏姑姑凑近笑问道：“不知冯掌司觉得这批丫头如何？”
冯保点头道：“倒是有几个可造之材。”
苏姑姑便捧了一张名册给他道：“便请冯掌司选中十人，也好给皇上练那支《神龙吟》的配舞。”
冯保点头，提笔先写下“尚喜儿”的名字。苏姑姑皱了皱眉，她虽然不喜此女，但毕竟尚喜儿的资质在那里，她也不好意思强说不要。冯保将要写满十人时，有心将李彩凤写进去，笔尖却悬而难落。苏姑姑似看出他心意，指了指门外正独自练习的李彩凤道：“这妮子虽然资历寻常，但性情坚毅，熬得苦处，也能算上她。”
冯保放下笔，站到门口凝视了一会正在独自练舞的李彩凤。这时庭院中只她一个人，她独自转身踢腿挥臂，将几个单调的动作做得一丝不苛，目光凝定，仿佛在跟什么敌人作生死之博一般。冯保摇头失笑，并没有写上她的名字，另写上了一名宫婢，也并不理会苏姑姑不解的目光，走了出去。冯保走到李彩凤身前站定，李彩凤照样练她的，并没有搭理冯保。好一会之后冯保道：“你不必练了，我没有推荐你去演练乐舞。李彩凤停下来，面上没什么神情，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是。”
冯保忍不住问她：“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李彩凤愕然：“自然是因为我练的不够好。”
她神情十分自然，心平气和，似乎完全没怀疑过这件事。冯保不由失笑道：“并不是，你虽然资质不出挑，但以勤补拙，在这一批小婢子里面，还是足以入选的。”
李彩凤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望着他，冯保发现她的眼神中没有怨怼，只是纯粹的不解。冯保道：“今天尚喜儿自己犯错，却赖到你身上，你为何要帮她认下？”
李彩凤吓了一跳，眼珠左右转了一转，竟有些脸红，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道：“你，你知道呀。”
她这时的神态有点小顽皮，当真是酷似周海年幼之时，冯保不由心软，但依然板起脸问道：“说。”
李彩凤扯着衣角小声道：“婢子知道她没存好心，不过她昨天确实被苏姑姑罚站了，今天腿脚没力跳坏了……其实平时都是最出挑的，我，不，婢子觉得，喜儿确实应该被选上，要不可不是浪费了她的材料儿。”
这个回答倒有些出乎冯保意料之外，冯保挑了挑眉头道：“不是因为她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