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桩事就是召见冯保询问,得知提审的结果,满面乌云。她自然想到极可怕的情形——小皇帝遇刺,提督京营的大将又有嫌疑,若是有人欲另立新君,她一个深宫中的寡妇,岂不是束手无策?小皇帝因为昨日受惊吓,今日免了一日进讲,陪在太后身边,愤愤然斥之为不经之言。“——当初父皇带着朕去校阅军营,戚将军送了朕小红马,亲手扶着朕骑马,父皇对戚将军极是爱重,这事与戚将军又有什么关系,必定是那人胡乱攀咬!”
李太后心慌意乱,但是小皇帝的语声清脆,态度极坚决,多少让她冷静了一下,她又问道:“这人几时进的京营?什么来历?”
冯保将眼下查到的事说了,又小心翼翼地道:“成国公正赴通州查访此人,料来今日晚间,便能有新的消息传来。”
李太后沉默了一会,冯保有些紧张,若是李太后让戚继光回京,便是只讯问几句,无意问罪,京里也必然谣言纷纷。京里官员们正为吏治新政的事心怀不满,若有这样的机会,必定大喜过,群起而攻之,只想将新政的水搅浑了。李太后此时却未必能想到这一层,便是想到了,对她来说,比起小皇帝的安危,新政的成败只是小事一桩。但或许是小皇帝的话对李太后有所触动,李太后终于道:“等朱希忠回京了,你再来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