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来砸场子的! 这一刻,王羽百分之百确定了张进的打算! 蔡邕才高八斗,在士人中甚有名气,名满天下,被人尊称为蔡大家,有人来砸场子也是难免。 王羽倒要看看,这古人的数学到底怎么样。 “嗯?”
不同于王羽的看热闹,卢植等蔡邕好友顿时齐齐皱眉,他们一个个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在政坛上摸爬滚打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眼前的这个张进,是准备借机成名,将蔡邕当作踏脚石。 一想起张进的目的,他们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转到孔融身上,毕竟人是孔融带来的,所以他们对孔融自然有着不满,谁叫孔融做的实在太过分了,居然找一个人来难为老友。 虽然,这不是孔融的初衷,但谁让是他造成的。 孔融也不傻,哪里还不知道卢植等人已经对他不满,原本就发现不对劲的他,此时此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直接出言训斥道:“张初年,汝来到此处……” “无妨,只是算术之道的一种切磋,文举不必担心!”
蔡邕拦住了孔融的话,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太学的时候也经常会有,他为人正派,并不深想。 于是对一旁的管家说道:“管家,去拿竹检和笔来,我来演算一番。”
“诺!”
管家不敢怠慢,急忙吩咐了下去。 虽然蔡府有着左伯纸,但这种纸造价昂贵,即便是蔡邕也不舍得用,只有平时练习书法时,才会进行使用。 像演算草稿这种情况,他这么可能舍得,自然是使用竹简了! 这时,管家从仆役手中接过竹简,便放置在桌案上面,将竹简一一摊开,蔡邕见此立即开始奋笔疾书,足足长达半柱香的时间。 这真是不演算不知道,一演算就吓一跳,即便是强如蔡邕也开始眉头紧皱,他刚刚听到这题时,其实并不以为意,因为听起来并不算多难,可是当他演算后才知道,演算的数目庞大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 看到蔡邕眉头紧锁,卢植等人就知道他这是遇到了难题,虽然对蔡邕的声名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终究还是很不悦,毕竟这个张进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不过一旁的孔融,就不是如此淡定了,更是牙根痒痒的,毕竟出现现在的这种情况,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早知道这小子玩这么一手借机成名,说什么也是不会带他前来的。 但此时木已成舟,不管结果会如何,他这次都不好交代。 不提众人的心理活动,此时的王羽也是有些无奈,因为他觉得古人还是有水准的,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是高估了。 唐代文学大家韩愈的《师说》谈到: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对于蔡邕这样的文学家和史学家来说,还是专心搞自己的文学和史学,这是最合适的,算数一道他还真不是那块料。 “文先(杨彪的字),看这情况,伯喈是难以算出来了,毕竟算术一道可不简单,看来这个张进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卢植看出蔡邕气色有些难堪,对杨彪说道。 杨彪微微点头,道:“如果伯喈做不出来,此事传出去,这张进就有名头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孔融的脸色越来越差,因为他感觉众人虽然再说张进,但其实最后还是指向他,孔融终究是年轻气盛,顿时对张进呵斥道:“张进,你好大的胆子,今曰我等相聚,哪里有时间做这题,你可以下去了。”
张进对此不以为意,他现在已经得罪了孔融,如果再不乘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扬名,那他以后可就举步维艰,毕竟孔融的孔圣人家世摆在这里! 不过,只要他踩着蔡邕能够扬名立万,即便是孔融也不能为难他了,既如此,他又有什么怕的呢。 一想到这里,张进瞬间漂了起来,顿时趾高气昂道:“如果蔡大家做不出来此题,不才在下可以为诸位解惑。”
“放肆……!”
孔融厉声呵斥道,火气瞬间暴涨,得亏这是在蔡邕府邸,这要是在他的府邸,他早就命人将这个,不分上下尊卑的无耻之徒,乱棒打将出去了。 毕竟现在的孔融,只有二十五岁,还是属于年轻人,自然不像蔡邕那般稳妥,再加上蔡邕乃是当世学者,为人正派,也不屑于用此等手段为自己遮羞! 张进恐怕就是抓住这一点,才敢这般做,若是换了其他人,借他八个胆子也不敢。 就这样,时间缓缓流逝,张进也渐渐没有耐心,毕竟人的名,树的影,蔡邕毕竟名满天下,张进也怕拖长了时间,会让蔡邕将这道题算出来了! 所以,张进当机立断,试探问道:“蔡大家,您已经算了半柱香的时间,不知您是否能够解答出此题?”
蔡邕听后不免老脸一红! 就连他都没有想到,自己已经算了半柱香时间,他原以为这是花费一些时间就可以算出来的,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即便在给他半柱香时间,他也是难以算出。 蔡邕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既然算不出来,自然不用硬装,于是便想要掷笔请教结果。 张进看到蔡邕的表情,瞬间猜到他的想法,心中的喜悦跃然于脸上。 因为在他看来,成名有望了! “先等等!”
就在张进志得意满,气焰嚣张之时,王羽突然开口说道! 这下子,众人惊讶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他的身上,而王羽也站起身来,松了松自己的懒腰,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张进! “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竟敢在我的面前班门弄斧,对于你这贼子来说,我可是算数的祖师爷,况且,你班门弄斧算了,还是准备将蔡邕当作踏脚石,这还真是叔叔可忍,婶婶都不能忍。”
王羽心中怒气冲冲道。 不说蔡邕是他的伯父,与王羽的父亲王腾是至交好友,就凭他是蔡文姬的父亲,王羽也不会看到蔡邕受辱,从而无动于衷! 况且,此处卢植等一众大牛在此,不正是他刷存在感的时候,而眼前的张进,就可以成为他的一个踏脚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的就是如此。 张进自认这次要把蔡邕当作踏脚石,王羽何尝不是把他当作一个踏脚石。 看到王羽出现,蔡邕等人虽然一阵狐疑,但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在他们看来,王羽终究只是一个小辈。 可是张进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心里还想着,赶快让蔡邕说出求教的话,来给自己增添名气,此时见王羽来捣乱,当即呵斥道:“汝是何人?”
“好说,在下一洛阳闲人,姓王单名一个羽字。”
王羽笑说道。 “闲人!”
张进闻言顿时嗤之以鼻,如果真的只是一个闲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观其身上穿着华丽,身后更有护卫保护,想必是哪一家的公子。 一想到这里,张进也不敢太过得罪,于是满怀笑意的说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见教,我可不敢当,在下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看不惯你哗众取宠,这才站出来,蔡伯父一代儒学大家,不屑于你这后生晚辈一般见识,而在下不过十岁,自然也算是后生晚辈。”
“而恰好,蔡伯父曾经拜访过我父亲,我也因此跟伯父学习一点皮毛,今日蔡伯父不愿与你一般计较,就由在下代替我家伯父来回答你的问题吧。”
王羽开口笑道。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我以为你多大,原来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也敢在此夸口,须知蔡大家乃是当世泰斗,皆被此题所难,你一个黄口小儿,就算给你个一年半载时间,你也是做不出来的。”
张进原以为王羽很厉害,可是一听到他只有十岁,顿时冷嘲热讽起来,丝毫不以为意! “好大的狗胆,竟然敢跟关内侯如此说话。”
一旁的秦琼听到张进对王羽如此冷嘲热讽,顿时拍案而起,一股浓郁的杀气朝着他猛烈冲去。 “啊……” 在秦琼的杀气震慑下,张进吓得肝胆俱裂,仿佛有万千尸体徘徊再自己面前,在这惊吓之下,张进的身上顿时穿出一丝异味,让众人顿时想要远离! “这是被吓尿了,还真是一个怂货。”
王羽心中冷笑不已,不过还是开口道:“表哥,不过是一个小人,何必大动干戈,他还没有这个资格。”
见王羽开口,秦琼这才收敛自己的杀气,张进顿时有一种刚刚死里逃生的感觉,于是他连忙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无比涨红! “好大的杀气,不愧是他的后人。”
绕是久经战阵的卢植,都因为秦琼展露出来的杀气,而感到无比忌惮! “子干兄,莫非你可认识眼前的少年!”
见卢植称呼秦琼为某人的后人,杨彪顿时好奇,于是出言问道! “老帅秦旭之孙,金锏镇长江秦彝之子,秦琼秦叔宝!”
卢植开口回答道! “原来是将门虎子,难怪有如此英气!”
杨彪恍然大悟道! 秦旭父子二人在大汉,可不是简单人物。 秦旭曾担任司空,更是坐镇扬州担任扬州刺史,打的山越族望风而逃,其子秦彝也是因为战功,担任安南将军,更是闯出金锏镇长江的威名。 要不是因为党锢之祸,他们二人的成就绝对是不可限量,但即便是如此,他们父子二人也因为雁门关大战的功绩,让皇帝被迫解除对他们父子的党锢,得以再次进入官场! 而且,一上场就是秩两千石的雁门太守。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琼得以光明正大的进入太学。 而今,王羽,秦琼这两位将门虎子来到洛阳,这洛阳的天可就有意思了,起码袁绍他们两兄弟的风头,恐怕会被此二人抢走! 不提杨彪等人小声议论,单提充当此次话题的主角王羽,他看到张进的羞耻样子后,顿时冷哼了一声,娓娓开口说道:“哼,区区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你给我听好了!”
“今酒铺有酒四十五坛,每坛二十斛,一斛十斗,一斗十升,今卖出酒二十五坛六十二斛零三十五升,故还有酒三万三千七百六十五升,不知这位张先生,在下说的可对否。”
“这,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怎么会!”
张进听到这个答案之后,顿时开始慌乱了,竭斯底里地叫喊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也难怪张进如此竭斯底里,这可是他为了从蔡邕这里出名,特地搜肠刮肚,仿照《九章算术》里面的形式,最终搞出来的题。 其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迎合今日的盛会,这样在场的人就会以为,这是他临时想出来的题目,当蔡邕说出请教之言后,立马就说出答案,这样一来,人们才会相信他比蔡邕算的快。 其实,只有张进自己知道,他为了这道题花费了多少时间,费了多少竹简才算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现在,王羽只是念了一下他出的题目,就给出了答案,而且与他前几天算的分毫不差,这如何不让他胆颤心惊。 “怎么算出来的!”
王羽一脸鄙视,不屑一顾的说道:“此等秘技岂能说与你听,你只需要在众人面前回答,我算的可对?”
“咦,王羽这小子还真把题算出来了!”
卢植等人面面相窥,心中也是充满了诧异。 蔡邕更是目瞪口呆,他知道王羽不简单,毕竟他的父亲王腾可是当世鬼谷子,作为他的儿子,王羽想必对算术一道很是精通! 可是他没有想到,王羽会算的如此之快,有了答案后,蔡邕一下子打开了思路,以果推因,很快就证明王羽的结果是对的。 不过即便如此,蔡邕手写的只竹简之上,也是密密麻麻写满了汉字,这让蔡邕更是敬佩不已,心中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贤侄竟有此能,不愧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