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平时林老师喜欢看现在的那些电视剧……” 旁边，和林清池关系比较好的徐老师偷偷说道。 他们一个是撸代码的，一个是搞数学的，有很大的相似性，所以平时的接触也多。 除了技术交流，又由于都是秃头，两人的话题也延伸到了生活方面。 徐老师知道林清池平时无聊，会放点现代流行的偶像恋爱剧当背景音。 用他的话说，“看人整活挺好的，放松下精神。”
现在看来， 林清池不止是把那些剧情过了遍耳朵，还记住了一些。 不然不会茶成这样。 就是段位太低了…… 不过对面那位的水平也不搞，还不如林清池。 对面说不过老林，气哼哼的走了。 中州的团队霸占了一个电梯，直升到对应的楼层入住，然后林清池也解释了下那人的身份，跟自己的关系。 “老对手了，在京大读书的时候就跟我作对！”
“不过很少赢过我，这几年混成了京大的老师，日子好过了，差点发福到我认不出的地步……” 上次跟对方见面，还是在去年他去京大打擂台的时候。 想不到一年过去， 时间愣是把一头瘦条型的猪喂成了圆润型的。 要不是对方气息和姿态话语很熟悉，林清池还真想不起来眼前这位是何等人。 “同行都是冤家，林老师这种拼技术的更容易遭遇这种事情。”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比较是常有的。 提到这里， 那几位专攻文字学术的老师也不由得感同身受。 在眼下的文化界动荡中，他们肯定是站在新派那一边的。 毕竟人都在中州教书了，怎么可能否认基于中州大学记载而出的新成果？ 不过就因为这个，他们明天的嘴仗打的估计不会轻松。 理工科有事实验证，实在不行还能请出大锤进行物理解决。 他们就不行了。 总不能让陈校长人前显圣，说“这些都是真的”吧？ 那公家能直接捶死他们。 有些东西，一旦放到台面上让众人知道，可不是啥能轻易解决的。 回家的诱惑尚且能引起腥风血雨，成就一部经典，何况修仙的诱惑？ 好在准备的足够。 要实在被别人怼的没办法，被气到了，自己还能暗搓搓套麻袋—— 正面刚肯定不行， 但暗地里下黑手还是可以的！ 那位自诩文化人的历史教授握拳，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 至于陈玉衡和寇景这中州两大牌面，真只凭文化才学的话，应该还没人能够压过他们。 修士的魂魄强度，能够让他们用极高的效率进行学习。 陈玉衡当初还对高数把握不够，现在已经让徐老师非常惊叹了。 只是陈校长为人低调，并不渴求名利，所以也没用自己的名义去外面发表什么论文。 他一个“无名小卒”突然破解一些难题疑惑，引起的关注可比徐老师要大，到时候让人注意到中州大学可就不好了。 寇景自然也是。 …… 第二天， 在冰工大的热情招待下，一行人坐着安排好的中巴车，来到了这所国家著名院校。 冰工大在很多眼里，可能没有水木京大这样知名和高洁光环，但以它能被漂亮国列为“特别关注”，而水木京大并没有在册这一点来看，冰工大显然是很有自己的能耐。 而进入到大学内部后，属于真正有底蕴的高等院校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现在虽然放假了，但这并不代表学生已经全走了。 有些学生选择留校一段时间，留在冰城旅游逛街，或者为了学校打工。 对一些有志于学术的学生来说，这次冰工大的交流会，显然是个刷经验的好机会。 如果遇到某个大佬赏识，以后可就轻松太多了。 “这里的学生比我们的要沉稳一些。”
寇景认真观察了一阵，然后对陈玉衡说道。 他这次过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学术交流对寇景他们来说，意义并不大，因为修士提倡不显名于人前，而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这次来冰工大，寇景想的是感受一下现代真正名校的校风气氛，好吸取经验回去建设中州。 中州大学太年轻了，因为修仙的刺激，让学生显得更加活跃。 而在招收来的学生群体中，还没几个满二十的。 陈校长对学校的管理，也遵循“大道无为”，很少强制学生做什么。 最严格的，就是让学生定时熄灯睡觉，还有不能乱爬图书馆。 前者是为了让学生有个休息时间。 初入修行，容易对灵气灌体的那种飘然感觉上瘾，然后迷失方向，每天苦修反而越容易走火入魔。 再说新生的体质都没有打熬好，直接不吃不喝的修仙，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把自己修到饿死。 至于后者，之前已经讲过，再次不提。 这么多年轻人聚在一起，没什么压力，也没有感受到所谓的学术压榨，老师们虽然严格，但都是好的，平时生活起来，难免会自由自在一些。 他们还清楚，即便没有学到多少本事，但只要能从中州大学安稳毕业，那未来的生活是有绝对保障的。 公家是不会放任一堆修仙者在社会让游荡的。 就那么点人，体/制完全可以吸收，白养着都可以。 这样的底气，让中州的气氛和很多大学有所不同。 那些私立用来赚钱的院校，校风也松松垮垮，但那是本来就不管导致的，混乱的一批。 正经的大学，则是形成了某些“小社会”，为学生们步入大染缸打好基础。 而中州，也算两者都有，校风活跃，也有制度。 就是制度还没有完全刻印在学生心上。 这体现了陈玉衡无为而治的理念。 陈校长觉得进入中州的学生，人品有基础保障，那之后的学习就要侧重于他的自由生长，强求太多，管束太严反而会扼杀本身的灵性。 反正做了坏事，陈校长也会有感应，自然会去处理。 平时小打小闹，完全不用去搭理。 而寇景更喜欢严格一点。 规矩立好了，才有利于“长治久安”。 所以当寇主任看到冰工大那些举止有度，笑得很有社会人感觉的学生时，不由得生出感叹。 “孩子太皮了不好，太老成也不好。”
陈校长顺着寇景的目光看去，笑着说道。 “要磨砺的话，等过几年吧，才大二，不用着急。”
陈玉衡有种感觉，等狐仙预言中的古修士使者重新回来后，他们又得迎来一次冲击改变。 到时候才是中州的学生们展现自我的阶段。 大二， 法术才上手， 道论都没学明白，还在纠结各种哲学问题，哪里用的着急哄哄的去学社会学知识？ “那就再等等。”
寇景收回目光，继续和陈玉衡在冰工大这边溜达。 等到达交流会的主要地点时，其他老师已经到位了。 而且和林清池一样，那几位凡俗教授果然也遇到了自己的熟人，正在叙旧。 学术圈子这种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跟金字塔差不多，到了一定高度，范围就那么点，但凡是个有逼格的会议，总会遇到老朋友。 “想不到你们真的会去豫省教书……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陈玉衡听到有人这么说道。 公家对徐老师这些专业人才去中州“支教”一事，并不是全盘封锁消息。 毕竟中州大学这个学校，是能在网上查到的，只是在调查有关于这所学校的信息时，需要一点点特殊的手法。 加上学校自带的屏蔽咒，也不会引起外人强烈探究。 只会在见到相应人员时，会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而今天，中州大学可谓是倾巢而出，来冰工大搞扫荡的。 那些老朋友一看这里有个熟人，上来打个招呼后，就想起了他们曾经讨论过的一件事。 “有这样的能力，怎么会去豫省教书呢？”
说话的那位还算好脾气，没有一上来就跟林清池对家那样，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在他们看来，徐老师他们年纪不算太大，平均四五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能继续在职称名望上，勇攀高峰挑战极限。 甚至再等几年，入两院都有可能。 起初听说这些人被公家喊过来做了一些保密工作，除了“他们在给公家干活”外啥都没透露，还以为这么辛苦，收获肯定不菲，指不定出关之后，就能立地飞升了。 谁知道再听说他们的名字，就是转去豫省了。 豫省…… 说实话， 那里并不适合搞学术。 原因大家懂得都懂。 如此人才跑去那边，就跟凤凰落入鸡窝似的，不由得让人多想，不是在搞保密工作时，犯了大错，让上面不高兴了，所以流放去了豫省。 而且还是流放到了一所野鸡大学里面。 不知道中州大学的内在，对那些学者来说，这种事情简直是断绝了他们在学术界的道路！ “有什么需求跟我说，我人脉还是有点的。”
有人过来，对着徐老师他们表示善意。 眼下的学术风气虽然有不好之处，但热心肠还是可以见到的，暗示如果人才不愿意屈居鸡窝，自己可以联系一下。 不说扭转“流放”状态，但好歹能把“流放赤道”变成“流放岭南”，距离中原文华之地近一些。 再不行的话， 像徐老师这样的人才出国移民，也可以理解。 感情不能当饭吃啊， 特别是感情被人伤害了之后。 至于他们能够受邀出现在冰工大？ 那中州不是说自己是研究民俗人文宗教的吗？ 这次交流会上就有不少相关课题，但国内在这方面的研究有点少，估计是冰工大的领导抱着广撒网，要被这次交流会搞得尽善尽美的心思，给中州“施舍”了一张。 “放心，我们过的滋润着呢！”
“中州大学也不差，要不然今天怎么可能在冰工大碰面？”
徐老师笑了笑，跟着那老朋友勾肩搭背，指着自己越发红润年轻的面容说道。 天天呆在洞天里面，哪怕不修行，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以后有机会，会跟你说下情况的。”
没有多聊这方面， 徐老师转移了话题，跟朋友讨论起了几个数学猜想。 陈校长听到有人说中州是“野鸡”时，也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辩解。 他都懒得去解释这玩意儿了。 寇景更是不在意。 老天师什么没见过？ 很多老师被拉走和朋友聊天去了，根据自己的专业，划分了不同的圈子。 徐老师他们侃侃而谈，精气神十足的模样，也不像遇到了所谓的挫折，加上话术引导，倒没有再让同行们纠结他们任教的事。 王山君去了冰工大的体育场那边。 中州大学是没有体育场的，因为撑不住学生的拆家。 王山君这次过来，就是来领教一下人族在凡俗方面的锻体方式。 鹤君则是随机混入了一堆人文学者里，靠着书法、钓鱼等话题，成功让人忽略他的身份。 这次来冰工大的学者不知多少，纠结太多身份是没用的。 而松大夫和张先生也是如此。 他们的知识广博，除开现代科学体系，在各种话题上都能聊一聊，还因为张老先生给人把脉露了一手，直接被一些老头奉为了座上宾，老年机里多出来了一连串的新号码。 寇景都找到了交流会的领导，跟他们探讨办学经验去了。 只有陈校长，拿起了一份会议单子开始看。 单子上写了这次交流的课题，也说明了会议地点—— 交流的东西太多了， 搬出来给大家开会的地方有好几栋馆子。 【“炎黄二帝”存在的论据！】 【宗教源流】 【关于夏商周断代的新进展】 【梅森素数的证明！】 【基因大突破，人类枷锁的开解！】 【西方伪史讨论】 …… 陈玉衡一眼扫过去，发现覆盖面真的太广了。 他挑选了几个，打算先去文史哲的场地那边看看。 这方面的议题更多， 陈玉衡也想知道，那些学者在获得中州大学的藏书后，是如何转化为凡俗界能接受的知识，再进行传播的。 而且因为涉及到了外国，还有些他国学者过来。 要真出点事，那里肯定更热闹。 毕竟理工科那边的高深研究，不说要避着外国人，总归是要遮掩一点的。 像这种纸上文章，只要你想吵，那就随便吵。 于是陈玉衡约上教历史的那位钱教授，还有教政/治的周教授，一起出发。 他们两个已经联系上了一批同观点的学者，一块朝着会议地点前进，气势上瞧着还挺摄人。 那群人肉眼可见的激动，总有点要去打群架的感觉。 想不到这些搞纯学术的文人们，还有这么活力四射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