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都给我滚！”
从装饰奢华的大殿里传出的暴怒声绕着门前那几根盘龙的石柱，一直萦绕出很远，令走过路过的人都纷纷低头快快的走过，唯恐里面的人把怒气洒到了自己的身上。紧接着是稀里哗啦的一片破碎的声音，排山倒海，接连不断，宫人惊恐万分的从那大厅里落荒而逃。林染怒目圆睁，脚底下是稀碎的片块，他负手站在中央，过于激烈的怒气让他涨红了脸，胸膛也因为愤怒而上下起伏着。显然已经是气极。忍不住的又狠狠的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片，那碎片轱辘一声滚远了：“算什么东西，也来教训我！”
想起林端阳和林端亦那副倚老卖老的嘴脸，林染已经顾不得礼仪，只狠狠的朝着地上又啐了一口。“你们别神气！等到哪日，我坐上了那——”意识到自己要说出口的那些话，林染及时的打住了，颇有些警觉的看了一眼门外，旋即还觉得不解恨，又坐到桌子上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鼻子哼了一声。发泄完了，林染不觉得又皱起了眉头，虽然自己是骂够了，但是手头还是有一件万分紧要的事情。这时，有人从外面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原是一个小太监，细长的影子被夕阳的光拉得很长，他抬头紧张的看了一眼林染，又赶忙低下。踩过满地的碎片，一脸讨好的凑到了林染的身边：“王爷可仔细着身子，您这万金之躯可不能因为那些凡夫俗子而伤损。”
见林染没有说话，小太监又凑近了一步，很有眼力见的去给林染捶腿，哄着林染开心：“王爷，犯不着生气，小的听说城外最近又开了一家新的店，不如一会儿由小的带王爷您去乐呵乐呵，权当是解解闷？”
他砸巴了一下嘴：“那楼里的姑娘可是一个比一个的——”意犹未尽的样子。林染抬眼看了他一眼，心里正烦闷着，一脚就把他踢开了，那太监也不敢多言，被踢开以后继续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不去不去！心里烦着呢！那老不死的让我给他找的那些妙龄女子还没有着落呢！我现在看到女人就烦！”
小太监眼珠转了一圈，又巴巴的凑过来：“皇上那边已经这么急不可耐了吗？王爷先前不是刚送去15个吗？这么快又来催王爷了？”
林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见他贼眉鼠眼的样子，更觉心里堵的慌，手一指：“去！给我倒杯水去！”
小太监屁颠屁颠的去倒水，林染接过后却并不喝，只是紧紧的握在手里，青色的瓷杯里沉浮着极薄的茶叶，舒展着自己的身躯。水里倒映出他的影子，眉头紧锁，面色铁青：“哼——”又是一声冷哼，带着深深的鄙夷：“十五个？十五个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眼睛看向外面。“那老头子急着长生不老，15个进去就如同石沉大海。”
而且这些少女还必须要未破身的二八年龄，先前搜罗了一大批进献给了他那个所谓的父皇，可是远远不够。现如今民间大量的少女失踪的事情已经惹来了不少的非议，家家户户几乎都提高了警惕性，要他再去哪里去张罗这么多数量的少女。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那小太监见他愁眉苦脸，心生一计：“王爷，反正这些女子进宫也是被拿来炼丹，圣上他也不知道到底到底是不是处子之身，不如我们——”压低了声音。林染一杯水尽数都洒到了他身上，骂了一声：“蠢货！”
小太监平白被浇了一头冷水，不敢多言，只静静的听着林染的责骂。“你以为那只老狐狸真的会糊涂吗？每次送进去的少女都要先被送去验身，合格以后才能够被拿来当药引用。”
林染站了起来，踢开面前挡路的瓶瓶罐罐：“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心血才得到这样一份差事。一旦这事成了，那我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了！”
小太监似懂非懂的连连点头，唯唯诺诺。外面已经是斜阳日落，太阳散发着最后一点的光芒，照着表面璀璨实则暗潮涌动，腐烂不堪的整个皇宫。“要不是为了得到那老头子的青睐，早日登上那个位置，谁又会去费这番功夫。还帮他找少女炼丹，我都巴不得他早点入土为安，一大把年纪了，活着也是祸害。”
这时候外面空无一人，林染索性把心里所想的全都说了出来，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茂密的树木上一直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人。那人动也不动，似乎已经和树木融为了一体。树叶的隐密处，层层叠叠，林染看了一眼，转身又走了回去，只是树上那人一直呆在树上，直到再也没了声响。他脚尖微动，整个人便如同树上轻盈的飞鸟，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天际边。晚风习习，吹在脸上甚是温柔，不知何处传过来的混杂着烟火的味道，卫淸言贪婪的吸了几口，这样尘世间的味道，让她觉得很是着迷，经历的沧桑太多，她现在反而对这种平静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活动了一下筋骨。耳边是喧哗又热闹的吵闹的声音，人潮涌动，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江边。虽说是夜晚，却比白天还要热闹，整片江面两边被挂满了各色的玲琅满目的彩灯，映得水面波光粼粼，桥上的人倒映了下来，水面水下，宛若双生花。来往的人脸上皆是兴奋的样子，平凡的普通，卫淸言面无表情的经过他们，心里却忍不住的想，如果没有发生的以前的那一切，她的人生是不是也会不一样。可是世事向来难料，也没有人知道到底选择哪条路才是对的，只道是朝着自己选择的那条路走下去就是对了。想着便失了神。冷不防的被前面的人撞了一下，她没有防备，脚下一歪——“小心！”
腰间搭上了温暖宽厚的手掌，前仰的人被稳稳的扶住了，属于男子身上那种清冽的香味包围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