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狱掾曹参,贺钱千五,位上席!”
“沛县王陵,贺钱两千,位上席!”
“沛县雍齿,贺钱两千,位上席!”
“沛县武负,贺钱六百,位堂外”吕府的大门口,看着陆陆续续进入的人。刘季看起来一筹莫展,踌躇不前。“老大,你就别想着进去了,这五百钱的,只能在大门口,你上次欠樊哙的五钱,还没有给呢”卢绾看着刘季,觉得他想娶吕雉,真的是痴心妄想。卢绾与刘季,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二人从小就认识,属于发小。但是刘季为人,比较仗义,喜欢当老大。“你看萧何那个样子?礼钱多的,嗓子都快喊破了,真是的,哼!”
卢绾看正在帮助忙活的萧何,就气不打一处来。刘季看着眼前的景象,不自觉的说道“我欲封仙,奈何无钱!”
吕府吕叔平在内书房,此时外面,来来往往的宾客,热闹的异常,而内书房里,却冷若寒霜。“雉儿,此事你是怎么想的?”
吕叔平看着一言不发的吕雉,不禁有些焦急。“父亲,雉儿乃是一介女流,婚姻之事,不便多言”吕泽看妹妹没有说话,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父亲、兄长,非雉儿不懂事,我只是觉得,这门亲事,非是为迎娶雉儿,而是另有图谋!”
吕雉眉头深锁,目光深沉。“雉儿此言差矣,那审公子仪表堂堂,二八的年龄,才貌双绝,乃是佳偶!”
吕泽劝说妹妹。“审家,在沛县虽为大户,可是就算是大户,这十万钱的贺礼,是不是多了点?”
“这个.......”一句话问得吕泽哑口无言。吕叔平看着女儿,不仅频频点头。要知道,此时的吕雉,年方十五,有如此的见地,真是不让须眉。“泗水亭长刘季,贺礼十万钱!”
父子三人,正在内书房叙话,突然就听门外,有人大声吆喝。“哈哈,这是何人,怎么又来个十万钱的?”
吕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审食其坐在首座,闻言不禁也是站了起来。心里暗道“在沛县能拿出十万钱的,除了审家还有其他人?”
审食其一身的白衣,面如冠玉,鼻直口方,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长的好像个银娃娃似得,甚是俊朗。此时就见刘季,大摇大摆的迈进了府门。卢绾拦住了家丁,而刘季在那里大声吆喝着。“刘季,刘季,你小子能不能别瞎闹”萧何一看是刘季,连忙迎了上去。萧何是跟着县丞大人来到吕府的,据说,是吕叔平点名要让萧何收礼,写礼单的。萧何一时间,也是风光无限,正在这里洋洋得意的时候,闯进来刘季这个二混子。“哎呦?萧大哥,你也在这里,赶紧给我写上,泗水亭长刘季,贺礼十万钱”说着拉着萧何,就要写礼单。“你能不能不闹?十万钱,你小子,连十个钱都拿不出来,赶紧回去吧”萧何说着,就往外推刘季。可是刘季,却不愿意了,手中啪的一声,将一物,拍在礼桌之上。“你看看这是啥?”
刘季洋洋得意,趾高气昂。“这,这是啥啊?”
萧何很是诧异,拿起那个东西,看了一眼,鼻子差点气歪了。就见刘季,拍在礼桌上的,是一块白布,上面居然是血书。萧何转头,看了看卢绾就明白了。估计是扯的卢绾的衣服,咬的卢绾的手指头,写的字。就见这上面写着“今欠吕公,贺寿之礼十万钱,泗水亭长刘季”“刘季,你也是真够可以的,送礼写欠条,好!就算你写欠条,可是你现在,还不是泗水亭长呢”萧何被刘季气的直哆嗦。“哎?萧大哥,这事情,你是已经答应我的”刘季当时就翻脸了。“我是答应你了,泗水亭长的事情,我也报给了县丞大人了,可是大人还没有批呢,县丞大人,此时正在前厅饮茶,你现在这么喊,等会问起来,你让我如何应对啊”萧何让他气的脸色发青。“县丞大人,在这里最好,等会直接批了,不就完事了嘛”说着推开萧何,直接往大厅走去。“你,你,你这个无赖!”
气的萧何,都要跳起脚骂娘了。正在这个时候,呼啦啦出来了一帮人,为首的,竟然是吕叔平,旁边是县丞大人,身后跟着吕泽、审食其等人,还有其他的宾客。在远处,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远远的看着刘季,这个身影,正是吕雉。“何事如此喧哗?”
县丞大人出来,就断喝一声。萧何一看,此时已经纸包不住火了,赶紧上前。“启禀大人,此人名叫刘季,送来贺礼,确是此物”说着将白布递给了县丞。县丞拿过来一看,也是差点,鼻子没有气歪了,看完之后,赶紧转交给吕叔平。“吕公您看”说着双手捧起白布,递给了吕叔平。吕叔平一看,上面写着是刘季,心里一下,就想起了蒙恬的话,原来这个人,就是蒙恬口中的义士,就是他救了蒙恬,看来此事不能小觑。“大胆刘季,送吕公此物为贺礼,你是在戏耍,本官和吕公吗?”
他没有敢直接说,戏耍吕叔平,而是先说他自己。可是刘季,却在那里仰着脖子,连理他都没有理他。县丞气的就要发火,可是还没有等他发火呢,吕叔平说话了。“刘亭长,送与老朽此物,是何意啊?”
吕叔平端这白布,很是诧异的看着刘季。谁都没有想到,刚才还是仰着脖子的刘季,突然撩起衣服,就跪倒在地,咣咣咣,对着吕叔平,就磕了三个响头。“亭长快快请起,老朽担待不起”说着伸手就要搀扶刘季。“吕公,季闻天下知礼者,以问贤达,怀仁智之心,方可治世。公乃天下贤达仁者,季素仰望之,今得公之寿辰,虽身无分文,但怀赤子之心,季愿以此肉身,以为贺礼,恭贺万千!”
说完刘季,咣咣咣又是三个响头。刘季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人家仰慕你,你还能说什么。还是那个道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吕叔平回头看了看县丞,县丞也被刘季说的哑口无言了。“如此就请刘亭长上坐吧,老朽以备薄酒,款待众位宾朋”说着双手搀扶起来刘季。“得,这小子一张白布,居然弄了个上坐”萧何心里暗骂。所有人,都看着刘季笑,这小子装疯卖傻,居然成了坐上之宾。而吕叔平,却跟众人的看法有些不同,此人的所作所为,让他想起了嬴政。秦异人活着的时候,嬴政就一直是装疯卖傻,直到吕不韦操纵大权,他同样是一脸的无邪。甚至他知道生母与嫪毐私通,生下了逆子,同样不动声色。直到嬴政执掌大权。想起往事,吕叔平不自觉的晃了晃头,可是这个动作,却让审食其看到了。他在第一排,与县丞大人对坐,看坐在主位上的吕叔平,是真真切切。审食其心里暗道“定是吕公,对刘季所言所行甚是厌恶,不如找机会,打压刘季,定能讨得,吕公的欢心”此时大家坐定,众人纷纷上前敬酒,吕叔平也是笑脸相迎。各个来贺寿的人,说得话都差不多,不过是些,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的套话而已。直到轮到刘季,上来拜寿的时候。刘季又跪在了地上。此时所有人。都笑吟吟的看着刘季,看看他。到底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季敬吕公,愿吕公百年康健,福寿绵长”说着端起杯子,双手举过头顶。“好好好!”
说着吕叔平就要喝酒。正常的喝了这杯酒,寿就算贺完了,可是哪里想到,刘季突然又说话了。“季有一个不情之请,想娶雉儿姑娘为妻,望吕公成全”一句话弄的吕叔平,一口酒没有喝进去,全喷了出来。吕叔平心里暗道“你这是什么操做?喝你一杯酒,还得搭个姑娘,再说了,这酒还是我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楞,谁都没有想到,刘季敢这么说话。“大言不惭,你区区一个布衣,也敢贪天之功,简直是痴人妄想!”
还没有等吕叔平说话呢,在旁边就蹦出来一个人。“你是何人?”
刘季转头看向那人。“在下沛县审食其”刘季心里暗道“原来他,就是送十万钱贺礼的人”“谁告诉你我是布衣的,我是泗水亭长”刘季边说边站了起来。“哈哈,真是笑话,你一个小小的亭长,居然想娶吕公的爱女?”
审食其对刘季,简直就是嗤之以鼻。“且慢!你这个亭长之位,本县还没有批复吧?”
县丞笑吟吟的看着刘季。“原来还是个冒名顶替之徒!哼!”
审食其更骄傲了。“二位且慢!”
吕叔平此时放下酒杯。看向刘季,不知道怎么地,越看越爱,这个人胆大包天,信口雌黄的本事,简直就是炉火纯青。“刘亭长,看你年纪,快到而立之年了吧?不知道是否婚配?”
还没有等刘季回答,吕叔平接着说。“老朽虽家室单薄,但是也不想小女做人妾室或续弦”“吕公哪里话来,季未成婚配,哪里来的续弦一说”刘季赶紧躬身解释道。“不对吧,刘亭长,中里传闻,亭长被一悍妇,拿刀满街追着跑,那是哪位啊?”
刘季被审食其一句话问道哑口无言。“我提醒一下亭长,那个悍妇姓曹,好像是个寡妇!”
“这......”刘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