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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臭说书的。”(1 / 1)

王武意识逐渐回笼,颈后一阵钝痛,头皮也发麻地疼,但更不容忽视的是自心底汹涌而出心慌和瘾渴,让他口干舌燥,觉得脚下似有一团烈火,恍惚间仿佛能听到自己皮肉下的血液被烤得滋滋作响。

  渴,好热……艰难挑起眼皮,视线内是冷冰冰的地砖,并没有火团,王武下意识松了口气,然而又模糊地发觉不对劲。

  四肢僵硬不能动,耳边隐隐约约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不知道,面前三步开外抱臂站着两名衣着一模一样的荷官,其中一人神情饶有兴趣,胳膊肘戳了戳同伴,“都半个时辰了,还不把他弄醒?”

  另一人面露厌恶,冷冷道,“坊主午休未醒,就让他晕着罢。”

  先开口的那人觉得有道理,便继续盯着木架上半死不活的王武想事。

  只是王武缓过来后无意识开始呻吟,断断续续的,面目狰狞,表情扭曲,眼皮一直抖啊抖啊,跟用浆糊粘一起了一样愣是睁不开,两人毫不怀疑他这叫唤声能让夜哭鬼都直呼难听。

  盯着他的男子目光嫌弃,“要不还是把他弄醒吧。”

  他话音刚落,“哗”的一声,一桶带着碎冰的冰水毫不留情浇到了王武脸上。

  另一人面无表情将空水桶扔到一边,想了想开始活动手腕。

  王武猝不及防被冰水激了那么一下,顿时浑身冷得发麻,牙齿上下哆嗦,生生将呻吟声冻在了喉间,终于睁开了眼。

  面前却空无一人。

  暗室外,两名荷官收敛神色俯身行礼,“大执事。”

  常在伦珠身边做事的荷官往门内看了一眼,“没弄死吧?”

  “没,”那个活泼些的挑挑眉,“刚泼了一桶冷水,看着倒比进来前精神了。”

  大执事荷官点头,“在云姑娘来之前先吊着他的命。”

  两人知道这人是坊主替云奕抓的,神色认真了些,“这是必然。”

  里面传来几声挣扎痛呼,三人置若罔闻,执事荷官微笑道,“嗜赌贪财之人惜命,你们也不用一直看着他。”

  活泼些的荷官犹豫开口,“他看着已经许久没有吸食大烟了……”必然会难受至极,欲火焚身,说不定还熬不下去。

  另一名荷官冷笑,“自作自受。”

  三人静默几息,忽略王武渐渐夹杂了几分饥渴的求饶声,默契地转身往外走。

  “是不是已经放过饭了?”

  “嗯,给你们单独留出来了。”

  “我记得今日有蟹生方。”

  “嘶,收收你的口水……别看我看我干什么……我的那份给你了。”

  三人慢慢走上台阶,走出黑暗,暗门无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漫长的黑暗中,王武清醒过来意识到自身处境,从惊慌到烟瘾发作生不如死,再慢慢陷入绝望,头皮阵阵发麻,身上冷热交替,恍惚间悲哀地觉得自己半只脚踏入了黄泉,再看不到前路。

  长乐坊的人抓了他?早听说长乐坊私底下有见不得人的营生,他也知道这种地方不会干净,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轮到了他,他,他是欠了赌钱!但他马上就能还上了!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把那物什典当了……

  伦珠让人往明平侯府给云奕递了个信,也不怕谁拆开信看,直接大剌剌说人抓到了,让她抽时间过去看一眼。

  云奕拿到信的时候王管家正巧也在,是来给她送新做的蓬糕,伦珠曾用心练过字,封面上“伦珠书”三个字大气漂亮,引来王管家担忧的偷瞟。

  一看便知是个男人的字,还直接送到侯爷府上来的,王管家尽职尽责地往云奕面前挪动了一小步,轻咳两声,“云姑娘,这蓬糕是咱们侯爷专门嘱咐人做来的。”

  云奕一目十行看过信,抬头眨眨眼,有点不明就里,“嗯?”

  王管家急得语速都快了些,“一大早就吩咐下去了,来喜来福他们俩撑着小船去湖上采的白莲蓬,新鲜着呢,刚做完就马不停蹄地给送过来了。”

  连翘站在一旁笑而不语,见王管家朝自己看过来寻求附和,开口笑道,“可不是吗,姑娘尝着怎么样?侯爷放在心上的,若是好吃往后多做一些来。”

  云奕看看王管家,看看连翘,还有再后面憋笑的碧云,似笑非笑道,“嗯……好吃的,多谢侯爷?”

  王管家给连翘回了个赞同的眼神,喜笑颜开,“害,跟侯爷谢什么,一家人不说……不是,姑娘还想吃什么?厨房那边的人都准备着呢,想吃什么都能现做。”

  真是为侯爷上上下下操心的好管家,云奕在心中默默感慨一句。

  “清淡些罢,做个翡翠白玉虾仁汤?”

  话刚出说口,云奕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觉得差不多顾长云快回来了,随手将信封折了几折塞进腰包,“我同你一起去厨房一趟。”

  “姑娘?”

王管家有些惊讶,语气又带了几分期待,“厨房热着呢,油烟也大……”

  云奕捏了块藕糕到嘴里,含糊道,“侯爷去大理寺当值辛苦,多一道菜给他补补。”

  王管家欣慰点头,“对对对劳苦功高,得补补,得补补。”

  香茗楼,伙计早将大厅中间的台子擦洗干净,搬来一桌一椅,就等扎西带着家伙什过来开场。

  掌柜倒是不慌不忙,摇着扇子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时间还早,外头那么热,街上都没几个人呢。”

  伙计笑笑,“不知道他到底对不对得起这个名声。”

  “什么名声,”掌柜嗤笑一声,“几个钱捧出来的名声,也就那么一小撮人稀罕听他说书。”

  “天下说书人那么多,你见过几个出头的?一辈子没大出息,挣不了大钱。”

  伙计见他面露不耐,只得连连点头,不敢多言,拎着抹布跑去一边擦桌子去了,生怕自己碍着他的眼。

  掌柜不知想到什么,将他的梅兰竹菊四君子折扇“唰”地打开,冷笑,“……臭说书的。”

  街上,扎西拎着一个小木箱子撑着把竹伞在日头下走,额边挂了豆大的汗珠,双唇也微微发白,然而唇边却带着浅浅的笑意,甚至比起他一贯对外人的淡笑还要加一两分真心。

  这竹伞是出门前扎朵硬要塞给他的,伞面绘了几枝竹叶,仔细想想好像还是从云奕送去那一堆东西里翻出来的。

  这不是去香茗居的方向。

  百戏勾栏,又有排演傩戏的人发痧晕倒,顿时一片闹哄,一头上包了头巾的男子轻车熟路地拨开人群蹲下,动手利落解开晕倒男子的面具,身后一小童紧随其后,小心捧着一碗藿香煮水,递给男子扶着晕倒之人稍稍起身灌下。

  另有戏班的两人过来将他抬到阴凉处,班主面色无奈上前道谢。

  人群渐渐散去。

  一老妇坐在阴凉处的石头上,面不改色静静看完这一出,掏出手巾抹抹汗珠,提起脚边的竹篮慢慢起身,慢吞吞朝一间矮屋前走去。

  扎朵正撅着嘴闷闷不乐地刷凉席,听见外面有人喊,应声起身,湿漉漉的手往围襟上胡乱蹭蹭,噔噔噔跑去门边,“伊吉,找我哥有事么?我哥不在。”

  老妇的目光往里探了探,喉咙间咕噜几声,哑声开口,“你哥哪去了?”

  “说书去了,”扎朵似是有些怕她,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不敢盯着她看,小声道,“伊吉,你是不是渴啦,给你倒碗绿豆水好不?”

  老妇摇头,把篮子递她。

  扎朵忙将手背在身后,“阿哥不让乱收别人的东西。”

  她一个老婆子现在成别人了,老妇冷冷一笑,顿了顿又叹口气,强硬地拽过扎朵的手臂将竹篮挂在少女结实的小臂上,转身就走了。

  扎朵颇为难地看着她的背影,苦着脸,不知阿哥回来该怎么同他说。

  老妇躬身在路上慢悠悠地走,一熟人见着她马上跑来给她一柄大荷叶,她谢过撑着荷叶挡太阳,余光瞥见一个人影。

  脚步微顿,她好像是体力不支,撑着荷叶挪到不远处谁的门檐下坐了,时不时捶一捶腿。

  被她注意的是一名男子,体格健壮,脸长得敦厚老实,惯笑出一口白牙看人,是推水车粮车的族人之一。

  男子一路上跟不少人打招呼,每次都能得到回话,憨笑着聊上几句再继续走路。

  他停在了扎西扎朵的矮屋门外。

  扎朵刚把一篮子鸡子青菜拿到屋里,又听见外面有人喊她,撑着桌子少年老成地叹一口气,转身看来人是谁。

  男子嘿嘿笑了两声,指了指屋顶上放的一箩绿豆和一大筐干菜,说,“妹子,你这菜再晒就过了,你看,马上一碰就碎了。”

  扎朵“咦”了一声,走出门抬头看屋顶上,“日头太毒了。”

  “你阿哥不在么,”男子飞快瞟了眼屋内,憨笑,“要不我帮你……”

  他话还没说完,扎朵已经踮脚一手一个将沉甸甸的箩筐拿了下来,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轻轻快快的,歪头好奇看他,“你说啥?”

  男子笑容一僵,讪笑,“没啥。”

  扎朵点头,“那我先进屋了,这豆子和干菜可不兴晒了。”

  少女哼着小曲进屋,小手指轻轻一勾门边的线,卷在门上的竹帘“唰”地落下来,遮住了企图往屋里钻的日头光。

  也挡住了男人的视线。

  干菜搭上干净白麻布放在架子上,绿豆也是,扎朵想了想所剩无几的绿豆汤,舀了一勺绿豆出来泡在水里,明天好煮绿豆糖水。

  凉席还没刷完,扎朵蹲在大木盆边,挽着袖子继续拿起刷子,只是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手上力道也重了些,偶尔迅速扫一眼外面晃过的人影,偶尔扭头看看桌上的竹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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