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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别看他,看我。”(1 / 1)

春水居暖香融融,厢房中设一张大案,效仿曲水流觞之状在桌面上雕琢一条弯弯曲曲的水道,以机关巧妙驱动流水潺潺,巴掌大的精致小碟上盛各色点心果子,伴着丝竹管弦之音,慢悠悠地顺水而流转,颇有一番趣味。

  明明是风月之地,偏要做的雅致而不落俗套,这般才好博人眼球,使客人兴致大涨。

  顾长云心中嗤笑,懒洋洋倚靠在扶手上,长指拈一杯青瓷小酒盏,半眯着眼轻嗅酒香。

  房中四五人皆是贵公子哥儿,左右温香软玉围绕,寻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乐子,赵远生也在其中,拉着人家姑娘坐于腿上,闹着让那姑娘敬他个皮杯儿。

  俗人总爱附庸风雅,春水居的妈妈心思活跃,让居里的一些风尘气还没那么足的新人穿上儒衣长袍,用折扇换下轻巧团扇,走的是欲拒还迎的路子。

  裹得严实更能激人兽欲,此刻房间里的姑娘没一个是衣衫整齐的,要么是被扯了腰带,要么就是被人哄着扒了上衫露出藕臂,闹得狠的,嬉笑拉扯间连雪白胸脯都裸露无疑。

  实在是不堪入目。

  顾长云厌恶偏头,正巧闻见自己身上沾染的甜腻腻的香料味,不由得一阵反胃,将酒杯搁到桌上,随手拿了个青黄相接的橘实要剥。

  人群中一名面容清丽、衣衫尚算整齐的少女一直注意着他,明平侯潇洒风流,引人春心萌动,轻咬朱唇看桌上一滴未动的春酒,略一犹豫,捏着小竹扇慢慢凑过去,眉含羞涩,柔情似水地唤了声公子。

  顾长云眼角睨她一眼,拿着橘子慢慢地剥,新鲜橘皮扔在香炉上,细微地滋了一声,带着淡淡涩味的清香缓缓扩散萦绕身侧,橘瓣酸甜,将满鼻子甜腻腻的气味压了下去。

  少女见他没理自己也并未气馁,轻轻抹开小竹扇替他扇了扇,她方被灌了好几杯酒,唇上水光一片,像是饱满多汁的樱桃,惹人心痒采撷,羞涩道,“公子可是觉得闷了?不如……姣姣陪您去楼上露台,透一透气可好?”

  “哎,别挡着本公子看戏,”赵远生狠狠把故意倾身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拽入怀中,手轻车熟路地往上探入深处,惹得女子伏在他肩头不住喘息,香汗淋漓。

  顾长云本神情仔细地尝着橘子,忽而抬眸往窗外看了一眼。

  少女低着头,还以为他在看自己,心下一喜,只乖顺地垂着细长的颈子,露出肩颈更多的白皙肌肤。

  赵远生心照不宣地露出个笑,春酒一倾,便拢了满手的湿润。

  他望着顾长云站起身,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嬉笑道,“打算带妙人去哪透气啊顾兄?楼上,还是就打算在里面啊?”

  房中搁着两大扇屏风,将左右隔出来两间暖阁似的,里面什么没有,只摆了雕花大床并其他一些器具罢了。

  名为姣姣的女子闻言,满目含春地悠悠望了顾长云一眼,听他半开玩笑道,“妙人衣衫单薄,若出去吹了风受寒那本公子的罪过可就大了——你们且乐着,我出去转一圈。”

  赵远生愣了,手上动作也停了,怕他一人偷跑了似的,直起身急急问他,“这里的乐子难不成不好?去哪转悠?”

  顾长云微微一笑,指了指南边,“那处寻我。”

  原来是要去漱玉馆……赵远生心里嘀咕着来的时候说的话硬气,不还是要跑回去哄人,但还是松一口气,重新靠了回去,把膝上美人揉了又揉,“噢,那你去罢,也帮我给清清问个好。”

  顾长云抬抬下巴算是答应,从桌上拎起自己的扇子转身离去,目光半点没有落在暗自垂泪的少女身上。

  他掩上门,听里面谁人嬉皮笑脸地在唤姣姣,倩影被两人揽在怀里又倒在桌上,灰色的儒衣被人解开远远扔到一旁,一人的手又急不可耐地扯开里面小衣,顾长云垂眸,唇边勾起冷笑。

  一群膏粱子弟。

  离了春水居,呼吸总算是好受了些,顾长云不动声色四下看看,眸光渐冷。

  漱玉馆的花灯挑在最高处,晃晃悠悠,他停顿一瞬,思索之下还是迈开步伐。

  今夜此地不一般,陆沉揣着密信去了大理寺,因念着怕这段时间有人对明平侯府下手,便特意让他不用再次寻来,从大理寺直接回去便是。

  现在看来……将有好戏上演了。

  暗处,乔装打扮过的云十一耳廓滴血一般,面无表情揪着满脸通红的云十三跟上。

  尚无人察觉到后巷的异状,杀意无声而起,两队人马未经预谋地相遇,只一个眼神便知是敌,提刀袭上。

  广超紧皱着眉,像是极不喜这样,但眼神锐利,手下动作毫不含糊,刀法招招漂亮,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目光追着逃走的两人,随意甩去血槽中的残余,少年厌恶地抖开帕子擦,旁边年长些的哥哥笑嘻嘻地凑过来厚着脸皮要蹭他的手帕。

  每次出来一趟都要费条帕子,广超无语地看着他们争夺自己没多大的帕子,嘟囔,“一群大男人,连一个带帕子的都没有,下次可别再抢我的用……”

  一人哥俩好地揽上他的肩膀,“哎,咱们这关系算什么抢不抢的啊,走走走,下一个地儿。”

  广超朝他翻个白眼,没好气地把他的胳膊扔到一边去,果断收刀入鞘迈开步子。

  那人无奈笑笑,招呼其他还在争抢擦刀的弟兄们跟上。

  纷杂人声织就的平静下暗流涌动,顾长云拾阶而上,衣袖抚过栏杆上绑着的花束,漫不经心扫过街上。

  手上有没有沾过血的人,一看便知。

  隐于人群中的云十一云十三两人对视一眼,察觉到周身有所不对,顶着张薄红未褪的脸缓缓皱起眉头。

  木阶尽头,一女子站姿慵懒随意,却不失曼妙,笑盈盈地看着他望过来。

  “看什么呢?”

  楼清清只字不提他出京又归,亲昵地挽上他的胳膊,娇笑道,“多日不见,怎也不急着来馆里见我?怕不是早已忘了清清,真叫人好生难过。”

  顾长云对她淡淡一笑,似是满意她的知趣,顺水推舟地敷衍两句,“哪能,这不是使了劲儿地从赵公子那脱身,赶来见你了么。”

  楼清清心底不受控制地泛起蜜意,竟像是被哄好了一般,嗔道,“你来得正巧,我藏了许久舍不得喝的那坛桃花酿今日起了出来,公子可有兴致,陪清清进去吃上一杯?”

  顾长云微笑着颔首,折扇一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话往里面花台上走去。

  云十一接着他的手势,眸色低沉一瞬,忙提着云十三的胳膊离开下面拥挤人群。

  刀光血影晃在眼角,云奕脸色低沉,隐匿气息无声掠过暗巷。

  凌肖携汪习等人守在高处屋顶,南衙禁军或蹲或卧,玄铁护甲完美隐于夜色。

  街上和谐一片,无一人发觉风雨欲来,天将大变。

  凌肖独身立于最上,将四面灯火通明的街道收进眼底。

  漆黑的目中像是蛰伏着一团浓郁化不开的戾气,暂且静静等待能宣泄而出的可乘之机。

  变故皆在一瞬,人群中多人猛地暴起,掀去身上所着外衫露出里面黑衣,造型古怪的弯刀在融融灯烛下闪着骇人的寒光。

  事发突然,不少寻常百姓慌乱间被卷入杀戮中,不可置信地低头看插入身子里的弯刀,茫然失措地倒在地上。

  周围人皆是大惊失色,尖叫着想要逃离,然街道不宽,人群拥挤,还未转身便成了刀下亡魂。

  刻有诡异花纹的弯刀饮饱了血,黑衣人眼中狰狞之色愈演愈烈,挑衅地抓住身侧一人,面对着夜风列列中神情淡漠那人,在男子的求饶声中一刀封喉。

  血珠溅在眉眼上愈发显得他鬼气森森,十来名黑衣人身形鬼魅穿梭在人群中胡乱斩杀,一时间街上宛如人间炼狱。

  凌肖抿唇,猛地反手拔刀,自屋顶一跃而下,犹如一柄破空的利刃,势不可挡地冲向人群中。

  同一瞬,云奕翻窗而入,抬眸从镜中看见下颚上一抹残红,随意抬手,以手腕内侧拭去血珠,目光一扫,随手从衣架上扯了件裙裳披到身上。

  顾长云隐约听见外面喧嚣,稍一辨认,抬眸往某处方向望去。

  楼清清蹙眉,随他行至窗边,探出目光往临街上看。

  应是两侧花灯被斩落在地上点燃,不远处火光燃烧,将半边天都染得通红。

  她惊呼一声,团扇抚在身前,狠狠皱眉,“这是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

  这可不像是好端端的。

  顾长云嗤笑,眸色波澜不惊,指尖一点窗棂,淡声道,“不妨让人过去看看。”

  楼清清看他神情冷漠,心中猛地一跳,匆匆回眸去看,直直盯着忽然多出的凌乱脚步传来的方向。

  珠帘外,一抹桃红倩影急匆匆抚开屏风,珠玉相碰叮当作响地寻过来。

  顾长云却似是猛地被吸引般,三两步离开窗前,似是去迎。

  楼清清心中大乱,眼皮狠狠跳着,珠玉声像是渐行渐远,她什么人都没瞧清楚,然而再转头回来,却见那抹桃红从另一侧屏风后转出,出现在顾长云身后,

  顾长云似能有感地回头去看,眼底漫上来真真切切的笑意,熟稔亲昵道,“你来了。”

  “漱玉馆主楼清清,久仰大名。”

  云奕露出个笑,忽而镇定下来,倒没先去理他,从顾长云身侧绕出,两人肩头微妙地轻轻一碰。

  顾长云心底痒痒的,下意识想探指捉她手腕握进掌心。

  云奕反手在他指上一捏,微微笑着一步步朝脸色古怪的楼清清走去。

  楼清清认出这是之前,她在楼上曾惊鸿一瞥的绯衣女子。

  眼前女子周身围绕着说不起清道不明的气场,明明骨相清冷,眉眼间却因在场另一人收敛成浅浅柔意,望向自己恰到好处放出些许锋芒,虽不刺人,但一举一动皆带着明晃晃的宣告——

  顾长云和她的关系不一般,或者说十分暧昧。

  而她亦知晓顾长云会纵容。

  楼清清呼吸一滞,寻求帮助般偏头看向顾长云。

  云奕已然走到她身前,楼清清后退一步,竟发现这女子比自己高上一截,更显得自己底气不足。

  伸出两指挑着那小巧精致下巴往自己的方向一转,力道不可抗拒,云奕笑得无害,“别看他,看我。”

  楼清清眼底隐去几分慌乱,强装镇静问她,“你是何人?”

  顾长云一动未动,注视云奕身影。

  云奕未答,慢条斯理抽出她腰间烟管,目光紧盯着她的双眼,唇角一勾,故意放慢动作轻轻含了口烟,再颇为轻佻地缓缓吐出。

  烟雾柔和,泛着浅浅的香气,楼清清微抬下颚,眼前晕染一片缭绕烟雾,紧接着意识渐昏沉,双腿止不住发软,眼皮沉重地轻轻阖上。

  云奕往前一步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花鬓自然而然枕到了她肩上。

  云奕斜了顾长云一眼,一挑眉。

  顾长云失笑,守礼似的并未上前,只静静望着她将楼清清轻放到美人榻上。

  云奕心底泛酸,忍不住调侃,“小侯爷艳福不浅。”

  顾长云挑眉,目光灼灼紧盯着她,“谬赞了。”

  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眼前佳人的一颦一笑皆是撞在了自己心上,举手投足间勾人神魄,叫他心甘情愿沉沦。

  云奕分外喜爱他这般目光,但此刻却不是个好时机。

  “你一人来的?”

  顾长云上前握住她的手,怕人跑了似的十指紧紧相扣,低声安抚道,“被赵远生他们拉来的,其他人都在春水居,我觉得不对就出来了。”

  云奕没时间跟他计较怎么出来了这俩腿就往漱玉馆跑来了,但神情放软了些,挣开手催促,“快走,去寻赵远生,和他待在一处。”

  顾长云掌心一空,诧异挑眉,心底腾起慌张,急切问道,“云儿这是何意?”

  “他起码是个王爷,”云奕隐去窗边,警醒地四下扫视,“赵贯祺知道他沉溺女色扶不上墙,你跟他在一处,若被问起,能少费不少口舌作解释,亦或能免得被人泼脏水。”

  三两句间顾长云敏锐捕捉到重要信息,神情认真些许,点头,不放心追问,“那你呢?不如随我一起过去?”

  云奕回眸看他,目光中尽是催促,语气斩钉截铁,“快去,我自有去处。”

  顾长云心知拗不过她,但外面喧嚣渐渐靠近,他怕在此久留,反而牵带了她。

  无奈叹气,“好,你且小心,勿要以自己为先。”

  云奕敷衍地冲他摆手,听他拐去后面,微微松一口气,小心挑着窗帘望向外面。

  街道尽头已能见缠斗的两方人马——果然,是有意往这边引来的。

  面上一寸寸攀上森冷戾气,云奕冷漠勾唇,悄无声息脱下用作伪装的桃红衣衫,珠玉发钗一只一只坠落在地。

  长发滑下披满肩头,微风撩起几缕发丝抚过面颊,云奕面色冷肃苍白,唇却绯红,于暗处无声静立,宛若杀神。

  这次,她非得把顾氏从这风波中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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