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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鬼都不信(1 / 1)

百戏勾栏,被不靠谱的长辈威逼利诱留下看摊子的少年没骨头似的躺在椅上,俩腿翘在一旁,脸上盖着草帽,昏昏欲睡。

  掀帘子的动作带动上面挂的铜铃,叮当一声,少年懒洋洋伸了伸腿,打个哈欠,“随便看,要什么?”

  段干承尧眯眼,抬腿在他身下椅上轻轻踹了一脚,“嘶,小子,让你看店看店,偷懒呢?!”

  少年猛地掀开草帽,惊喜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眼熟到不行的包装上,笑容一僵,苦着脸嘟囔,“咋又吃包子啊。”

  段干承尧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没好气,“爱吃不吃,不吃饿着,段蘅!你又不是姑娘,一天天的挑三拣四个什么?!”

  少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抓住他怀里的包子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喊,“我又没说不吃!秋天一到,你咋跟隔壁二蛋他娘一样天天咋咋呼呼的?天天说姑娘姑娘姑娘,我看你就是想要个妹妹!”

  段干承尧二话不说往他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坐回摊子里唯一的躺椅上,嗤道,“小兔崽子,屁话真多!”

  打第二个包子起就是他最喜欢的冬菜木耳,段蘅悄不作声地端详了下怀中剩下几个包子的外皮,仅剩的那么一点怨气瞬间烟消云散,少年人的性子急,什么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就凑到他腿边蹲着,小声问,“唉,你吃过了?”

  段干承尧闭着眼,嗯了一声。

  “那我去买碗丸子汤喝,”段蘅嘟囔一句,胳膊戳戳他的腿,“唉,你喝不喝?”

  段干承尧瞅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丸子汤多上火啊,我火气那么大,跟隔壁二蛋他娘一样,可不敢喝。”

  段蘅咽下口中包子,翻个白眼,站起来嘀嘀咕咕的往外走,“大男人心眼小的跟针尖一样……”

  一截桂皮啪的一声砸在他后脑勺上,段蘅下意识一缩脖子,在身后男人的笑骂声来临前掀开帘子跑了出去。

  铜铃叮叮当当响了一阵,段干承尧缓缓吐出一口气,还是要骂,“小兔崽子嘴比那老婆婆还碎,到底跟谁学的!”

  “照这样下来,一辈子都娶不来媳妇!我看哪家姑娘受得了他!”

  “……”扎朵面无表情撩开帘子一角正往里看,毫无预料地听到这操心哥哥的自言自语,顿了顿,开口,“我说你……”

  她冷不丁出声,段干承尧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惊魂未定地瞪着她。

  ……一个光棍,是不是该先操操自己的心?

  扎朵默默将后半句话咽回去,莫名觉得这兄弟俩找媳妇都应该挺难的。

  “你咋又来?”

段干承尧扒在扶手上看她,不无警惕地探头往她身后张望。

  扎朵顺手掩下布帘,脸上带着点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嫌弃和无奈,“别看了,没人跟着我。”

  她轻车熟路从木板搭成的摊子下拉出来一个木箱当椅子坐,抬抬下巴,问,“昨夜的事你知道了?”

  段干承尧若无其事地拿起段蘅胡乱扔到装八角的布袋上的草帽,敷衍道,“嗯……啊,应该算是知道吧。”

  “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扎朵夺过挡在他脸前的草帽放到一边,好看的眉毛皱起,“中原的那些护卫闹出的动静那么大,你耳朵那么灵,快说,如苏柴兰是真的回离北了吗?”

  段干承尧差点不顾男女有别上手去捂她的嘴。

  扎朵烦躁地往外看了一会儿,扭回来头,“你怕个什么?他们人都走了。”

  姑奶奶诶,段干承尧只觉头疼,无奈一摊手,“你说的人是走了,但咱也不知道走没走完啊……再说,南衙和其他势力现如今都在暗中找寻乱贼余孽,谁的动静大谁就是出头鸟,可别惹祸上身。”

  扎朵听不太懂他说的什么势力什么出头鸟,只听明白了一点,“你是说,现在有很多人在找其他离北的人?”

  段干承尧微妙地一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是这个意思。”

  “上面那位多疑,经此一夜必会大肆动作,无论是在明在暗,京都必然会被搜洗一番,特别是鱼龙混杂的百戏勾栏——先前京都律法多有漏洞,尤其是对外族人聚居一事,警惕是有但并无条理规范,要我说,他早就想拿百戏勾栏开刀了。”

  扎朵沉默片刻,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手指,点头,“我知道了。”

  段干承尧神情复杂地望着这个还没段蘅大的小姑娘,欲言又止,想要再多叮嘱几句却自觉是徒劳,百密尚有一疏,南北衙加上刑部,或许还有大理寺,若皇上铁了心要扒下来一层皮,那他们除了隐蔽也无可奈何……

  这种他能想到的事,她那神机妙算的哥哥必然是早就一清二楚。

  “那我走了,”扎朵站起来,把箱子推回去,“你也小心一些。”

  段干承尧捏了捏眉心,想起来一事,“哎,等会,顾家那位回来了你们知道吧?”

  扎朵扭头看他,“嗯。”

  “我今儿晚上去买包子,看见他陪一位女子置办东西。”

  扎朵眼中透出不解,“所以呢?”

  就连他们都知道明平侯潇洒风流,身边不乏红粉知己,买个东西又怎么了。

  段干承尧舌头有一瞬的打结,不知该如何去跟她解释男女之间这点复杂的情爱,想了半天,无奈道,“没什么……回去记得跟你哥哥说一声,就说你今晚上出来看见明平侯与一位女子同乘,瞧着关系匪浅,就行了,啊,记住啊。”

  扎朵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哦。”

  她记性好,一字不落地传个话自然不算什么。

  段干承尧动了下发酸的后肩,看她撩起帘子一角,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怎么了?”

  扎朵面无表情扫了一圈那些黑乎乎的香辛料,问,“肉桂和丁香,给我装一点,谢谢。”

  段干承尧满脸心疼,“……行。”

  夜幕低垂,扎西摸索着掀开竹帘,在外面窗棂上摆了盏小小的灯。

  “呵……”他捧着一盏梨汤坐在檐下,丝丝缕缕的清甜萦绕在鼻尖,轻轻呼出一口气,吹开只扑着翅膀试图靠近的小虫。

  怎么还没回来。

  他抿了口润唇,抬头望天。

  中原的秋天和草原上有很大差别,这时候京都的树还是郁郁葱葱,各色的花仍在绽放,但草原上不同,天高水清,草木渐渐枯黄,风吹过来,已经有了萧索的味道。

  不足一个月便可知今年收成如何了。

  扎西无声叹了口气,梨汤润喉,但心中艰涩,实在难解。

  如苏柴兰那番动作有七分在他意料之内,紧赶回离北,约莫一是因为收成在即,二便是赫连氏太过闹腾,欲通外族,他不得不管了。

  留在离北的人不好过,留在京都的人亦然。

  正沉思,耳边传来少女欢快的声音,笑道,“哥哥,我回来了!”

  扎西抬眸,唇边登时勾出抹笑,往声音来处望去,语气温柔,“慢些走,不要跑。”

  扎朵三两步窜到他面前,一股脑地把今日买的东西放到他膝上,“我买了些东西,看见街头有一位老伯卖炒栗子,很香,没忍住买了一点。”

  “已经有卖炒栗子的了吗?”

扎西好奇问,抬手摸了摸纸袋里裹的热意,轻笑道,“好了好了,先回屋去,我帮你剥栗子吃。”

  “嗯!”

扎朵重重点头,又将他膝头的东西全抱入怀中,跟在他身后进屋。

  扎西给她舀着梨汤,听她去门口洗手,温声道,“今晚都遇见什么好玩的了?风凉,往后夜间出去就不能只穿单衣了。”

  扎朵欸了一声,竹帘啪嗒响了一声,她进来,回想段干承尧的话,“我见明平侯陪一位姐姐买东西。”

  扎西动作顿了顿,似是不经意地顺口问起,“是吗?”

  扎朵皱起眉,“嗯……看上去关系,关系不一般。”

  扎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一般么。”

  再多的扎朵自己也不知道了,跑去他身边捧碗喝梨汤,小声道,“哥哥,你说如苏柴兰回去会干什么啊?”

  扎西回神,“嗯?”

  他认真想了想,“可能要先看看今年的收成好不好,如果不好,得想想其他法子让族人好过冬了。”

  扎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殷勤地抢了栗子给他剥。

  雪梨煮汤后有些沙沙的口感,扎西一点点抿着软乎乎的梨片,脑中思绪万千。

  如苏柴兰的动作他有所发觉,他的人今日查看过,从那些官员府中回来全都沉着脸,说毒将要发作没一个能救回来。

  他无声叹气,直觉快要变天。

  地上的血迹能被清水洗掉,日日有行人路过,便也就渐渐忘了曾发生过何事,但在无人发觉的缝隙中,深深藏着千秋万代的污垢血腥,昨夜发生之事不过是在其上新添一层罢了。

  明平侯刚一回来京都便起了风波,很难不被卷入其中,他隐隐觉得不妙,又不知会如何不妙起来。

  不过他回来了京都,那云姑娘应该也是回来了,这才刚过了一日便引人注目地在街上逛游……身边关系不一般的女子,莫不就是云姑娘?

  扎西神情古怪一瞬。

  明平侯舍得?

  另一侧的皇宫,御书房灯火通明,赵贯祺沉默着凝视跪在地上的探子,嗓音沉且沙哑。

  “你是说,明平侯乘着素舆,与一女子同行?还如胶似漆?”

  福善德自觉退出门外,心中惴惴不安,还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如苏柴兰的事刚闹过去,更别说他和七王爷的车马还受了袭,那名姓立的太医言之凿凿说明平侯受了惊,身上疲软无力,只能依靠素舆出行,这话现在看着不假,但就是这样才显得古怪。

  顾长云若有心,为避开风口浪尖,就该借此机会在府中称病养伤而大门不出,而并非是携佳人招摇过市博人注意,再说,那女子或许是从江南带回来的,江南多歌姬舞姬,这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个要紧当儿上,就算是当眼珠子似的疼也不该如此不顾大局罢。

  赵贯祺眉头紧锁,得了探子以命确真的保证,久久未有言语。

  烛光背面的阴影无声打在他身上,披了满肩的阴鸷。

  他平白无故觉得怨愤——大多时间,实在看不透顾长云这人。

  难不成真是老树开花,将一腔情谊倾注在了这江南女子身上不成?

  赵贯祺冷笑一声。

  非官宦之家,非商贾之家,说不是一时兴起,鬼都不信。

  福善德屏息静气,一颗心渐渐提到了嗓子眼。

  夜渐深,此时被多方惦记着的两人仿佛一无所知,沐浴过后慵懒归寝。

  云奕肩上披一件银线刺绣的雪白外衣,坐在床榻上摆弄今日买来的十来个锦盒,一并打开放到面前,顾长云含笑看她一会,吹了外间的灯放下幔子,又去关上了窗,将一盏琉璃灯拿近了些,好让她能看得更清楚。

  在房间中晃来晃去的俊美公子自然是比这些没有生机的金石好看,云奕挑眉,往后靠在软枕上朝他吹了声口哨,登徒子一样,称赞道,“好生贤惠的俏郎君。”

  顾长云纵容地笑笑,褪去和她身上那件相似的外衣挂在架上,坐到她身边,长臂一展将人亲昵搂进怀里。

  隔了那么薄薄两层衣衫,紧实的皮肉散着炙人的热意。

  顾长云倾身,一手将她抱于腿上坐好,随手拣了在金玉轩买的那串檀木把玩。

  雪白外衣散在两人身侧,又被嫌碍事地拿远。

  檀木起初闻着微苦,然而细细把玩闻嗅,却又能捕捉到淡淡的甜香和奶味,虽浅淡却不容忽视。

  云奕低头看他慢条斯理地一颗颗拨捻着檀木珠子,深色的手串缠在白皙如玉的指间,使人很是眼馋。

  “唔——”

  云奕握着他的手腕,讨饶地笑笑,“凉。”

  顾长云听话地停住了手,将她散开的衣衫松松拢了拢,略一思索,将其他锦盒什么的随意放到床脚,软毯上只留下那三串软镯。

  而檀木的那串已隐隐沾上了些水光。

  顾长云靠过去,贴着她的侧脸吻了吻。

  他很喜欢芙蓉石那串,拿在手中捂暖,指尖抵着珠子蹭了几下。

  云奕回头看他,脖颈勾勒出一截优美弧度,莹白如玉,透着惊心动魄的美。

  赤红的珠串仿佛有了自己的生机,顾长云眸光微动,慢下动作。

  云奕嗓子哑了些,“够了……”

  顾长云动作温柔坚定,耐心地低哄。

  云奕愤愤地咬他作怪的胳膊,留下一枚泛红的齿痕。

  檀木留在最后,顾长云垂下的目光专注,认真望眼前光景。

  室外是渐渐浓郁的秋色,而帐中这一方天地却远隔外面的凉意四起,温暖如春。

  管他天地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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