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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云儿,不要查钱塘。”(1 / 1)

饭后,顾长云强拉着她去外面沿着湖边遛弯。

  水面上涨,荷塘里的水满得要溢出来,尚且青翠的荷叶亭亭玉立,只是花不见往日那么娇艳欲滴,几枝莲蓬稀稀拉拉,皆耷拉着脑袋,看着好不可怜。

  见她目光在那处多停了会,顾长云自觉慢下脚步,将人领过去慢悠悠地走。

  云奕好奇探头往池中望,仗着有人会护着自己,大胆踩上岸边的石块,伸手勾靠岸的莲蓬。

  “小心些,”顾长云瞥了眼石上青苔,忍不住开口提醒,一面揽了人的腰身,一面低头仔细替她提起裙摆,纵容地笑看她折下那枚最为显眼的、又大又肥的莲蓬头。

  “怎么都秋天了还有莲蓬没摘?”

  莲蓬上沾着水珠,云奕看看自己湿透了的掌心,对顾长云眨一眨眼。

  顾长云自觉掏出帕子给她擦手,柔软轻薄的丝绸纳着精致绣纹,就这么裹着湿漉漉的莲蓬递回去。

  “这里是特意种的晚荷,王管家心细,府里面花树什么的,总是能从最早开到最晚,”俯身将人打横抱起,顾长云余光瞧着地上,走到石板路上才松手放下,还不忘整理一番裙角。

  “莲蓬是阿驿专门留给你的,单是只供着看也行,摘着玩也行。”

  “我们家阿驿好生贴心,”云奕喟叹一句,毫不客气地掰开莲蓬,露出里面新鲜滚圆的莲实。

  一连下好几场雨,秋意急匆匆浓郁起来,上次剥莲蓬吃好像已是许久之前,她草草剥了外面绿皮,将看着白嫩可人的莲实送入口中。

  顾长云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拦,便哭笑不得地见人眉头一拧嘴巴一撇,苦得憋出来两点泪花。

  “快吐了,”顾长云无奈摊开掌心送到她唇下接着,低声催促,“真是将你宠坏了,怎么还能忘了剥莲芯。”

  他下意识摸荷包里糖块还有没有,然而指尖拨弄几下都是空空如也,才想起早上云奕不愿喝汤药和他闹着玩,应是那时神不知鬼不觉掏空了他荷包里的琥珀糖。

  于是愈发无奈,但看她乖乖吐出舌头的可怜样子也不忍心说什么,只将人下巴轻轻一拖,叹道,“糖被你偷完了,馋猫,既然如此,夫君送你个别的——”

  云奕不是吃不了苦,只是因在他面前,所以才要闹,现心虚不已地仰着脸等着他贴紧,握着腰胯的微微使力一捏,便乖顺地张开了口。

  莲芯的清苦被强势地席卷彻底,一扫而空,云奕舌下渐渐渗出甜意,到当真受不住地时候握上他的手腕讨饶地晃,不小心触得温热珠串,耳尖又是一炙。

  顾长云眸色渐深,往后退了些许,仿佛方才那个如狼似虎恨不得直接将人吞吃下去的不是他自己一般,甚至接过她拿不住的莲蓬,慢条斯理地剥了个莲子喂她,指腹若有似无碾过软红下唇。

  酥麻连片的唇瓣经不住再次蹂躏,云奕攥着他的袖角以眼神抗议,乖乖咬了那枚清甜莲子吃下,目光悄悄落在他抬手时露出的檀木手串上。

  日日夜夜亲密接触,还真是令人……难以忘怀。

  顾长云一眼便知她所想何事,挑眉,另掏了块干净手帕出来让她捧着,剥好的莲实一枚枚摆于其上,正好围成一个圈。

  云奕盯着他的指尖看得心惊肉跳,连呼吸都停顿一瞬,察觉他揶揄低笑,若无其事移开目光。

  顾长云心里有事,才不愿意这么轻易放过她,指尖暧昧地虚虚点在宛若白玉珠的莲子上,意味深长道,“夫人,你看这样,好不好吃?”

  云奕故作淡定,含糊出声,“都一样。”

  却如在无人夜间一样,仍是忍不住偷瞥他手上动作。

  “是吗,”顾长云勾起唇角,拣了最大的那枚含在唇舌之间,转了个圈,用齿轻轻地捻,折腾许久才咽下,回味道,“为夫觉得,甚好。”

  云奕险些看直了眼,不自在地嗯了一声,忙将剩下的莲实包住收入怀中,不让他乱动了。

  两人继续沿着湖边散步,周围静谧无声,路过的侍人心照不宣地避开两人经过之处。

  柳树受风吹拂,带着湿意的细软柳条扫到肩头,顾长云漫不经心地侧身,替云奕挡开这些。

  他面上神情有几分心不在焉,云奕和他缠着手指,侧头瞧他怎么与之前的安静不大一样了。

  “嗯?”

冷香骤然贴近,顾长云措不及防被她靠过来捏住了脸,嘴巴茫然地嘟了那么一下,随即失笑,“怎么了?”

  云奕不满,“想什么呢?”

  顾长云轻轻拉下她的手捏了一下,笑,“自然是想你。”

  这话听起来半真半假,很有故意哄人的嫌疑。

  云奕只当他是在为那道求贤诏忧心,犹豫间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真是个会找麻烦的主。

  顾长云见她就此止了话头,耳边警钟大作,忙凑过去蹭蹭她的鼻尖,诚恳万分地说道,“真的在想你。”

  云奕怕痒,但还是站着老老实实被他咬住唇亲了又亲。

  “别闹,我又没说不信。”

  顾长云就势侧脸,埋入她颈窝深嗅,嗓音带了点哑意。

  “过几日,你是不是要走?”

  云奕眼皮狠狠一跳,愣是从这短短一句问中品出来铺天盖地的委屈,捧起来人脸一看,果然是闷闷不乐,低落得很。

  “不是,你听谁说的我要走?”

云奕笑容僵在脸上,登时想起府中可能无处不在的云卫,不禁哑然,暗暗咬了舌尖,“……”

  行吧,早知道瞒不过人。

  顾长云周身气势愈发幽怨,“晌午我喊你用饭前,你那不是还在偷偷收拾东西么?怎么?这才几天,就嫌为夫人老珠黄,吸引不了你了?是不是马上就要随便寻个由头和为夫吵上一架,然后再闹着要回娘家?”

  呵,还真是一顿合情合理的揣测。

  云奕实在是没憋住笑,去揉他的耳垂,“就说让你少看些话本子了。”

  “这两件事有什么干系,”顾长云蹙眉,在她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你不要叉开话。”

  “好好好,”云奕举手求饶,竭力忍住笑,“你接着说。”

  顾长云压了压嘴角,就这么俯身依偎在她肩头说话,“你收拾了东西,是要回三合楼?”

  云奕灵光一闪顿时悟出这或许是个坑,一本正经道,“我可没说要上哪去,那么体贴入微的俊朗夫君,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顾长云认真想了想,非要加上一句,“还善解人意,还可以温床……”

  此善解人意非彼善解人意,云奕忙掩住他的唇,清咳几声左右看看,“是是是,我简直一步都离不开他。”

  顾长云心头熨帖了些,直起身将人环在身前搂着,静了静,低声问道,“需要我送吗?”

  两人心知肚明,放在种种一半是玩笑话一半是真心话,蜜里调油新婚燕尔,谁都不想分离。

  或许云奕偶尔是有点想的,只不过多数在半夜,亦或是黎明,浑身骨头散架精神恍恍惚惚时,才会想着这样不行,需得放一放缓一缓。

  她覆上顾长云的手背,轻声道,“我哪也不去。”

  顾长云的笑声响在耳畔,温热的松香气息一层又一层地萦绕上来。

  他低叹,不知是在向谁解释,话说得很慢,“我不要学武帝——金屋藏娇的法子,舍不得套用在你身上。”

  “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除非危险异常,不用事先与我报备,我知道你的。”

  云奕在他臂弯中转身,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眸中,心肝软成春水,无风起了涟漪。

  恃宠而骄,有些话顺理成章地说出了口,“我很快就会回来。”

  顾长云眸色复杂,所有暗流尽数搅在名为疼爱的漩涡中,终而微微一笑,“小心些,家里还有人时时刻刻挂念着你。”

  云奕慢吞吞垂眸,睫羽小扇子一般扇了扇,埋脸到他身前,攥着他袖口的手一点点上移,环住他的腰,闷声重复了一遍,“我很快就会回来。”

  是一句承诺。

  顾长云很早就不相信别人空口无凭的承诺了,惨痛的实际教会他变得冷硬,变得杀伐果断,变得铁石心肠,可是云奕不是别人,也不会忍心刺痛自己,他所有仅剩的柔软毫无保留向她袒露。

  指尖怜爱地摸摸她的花鬓,再若有似无地掠过柔软耳廓。

  “好。”

  属于莲实的清香残留在两人口中,又被纳入更深的地方,尽显缠绵。

  云奕什么回答都说不出口,耳尖红红地往前贴。

  顾长云眸色深深,直接把人抱起往回走。

  床帐散落下来,金线绣成的云纹在烛光照应下散在被间,恍若造就了一床水波荡漾的梦。

  云奕眼前蒙着层薄薄的水雾,朦胧间看自己指骨上都溢出绯意。

  男人温柔的声音近在耳边,又似乎从很远处传来。

  “云儿,不要查钱塘。”

  她迷迷糊糊唔了一声,神智清醒一瞬,下意识皱着眉挣扎了几下,然而适得其反,手腕皆被身后压下来的人握住。

  浅青色印着竹纹的丝绸发带散落,一圈一圈细致地缠好,打结,挂于床头。

  顾长云嗓音低哑,在她耳边贴着说话,“答应我,先不要查钱塘。”

  发带末端的压金坠子勾着两枚南珠,一晃一晃地打着圈转悠,秋波不断。

  云奕回头看他,眼眶通红,泪珠因不满和委屈而滚落到被上。

  顾长云叹气,凑过去轻轻吻去,“答应我。”

  云奕狠狠咬了他的小臂一口,“……你,唔,烦人。”

  顾长云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心中一块巨石暂且落到地上,脖颈被人勾住,发肿的唇急切地送上来。

  暂且无暇顾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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