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渔这番话,可谓是结结实实地堵了明英宗的口。世人皆知他深爱钱皇后,对她用情至深。而钱皇后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子嗣,是以他常常担心在自已走后,周氏所生的嗣子宪宗会不尊崇她的地位。然而这厢,他却逼着周渔纳妾,娶自已的女儿为正室,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他正沉吟间,不防屏风处竟又传来一声惊呼。“花苒,妹,妹……!”
巨大的琉璃屏风后,静安公主大喊着花苒公主的名字,同时手持匕首插进江一冉的后腰,另一只手则狠狠地捏紧她的肩膀,将她朝屏风上推去。只要顺利,下一瞬她就会满意地看到她血溅当场,一命呜呼。然而就在江一冉看似要朝屏风倒下的同时,她竟以十分诡异的姿势突然向后仰去,猛地撞向静安公主的侧腰。在她站立不稳向一边倒去的同时,江一冉又飞快地伸直手臂,把袖袋里的短匕首漏下来握在手里。四指捏紧短匕首,出奇不意地朝静安公主细长的脖颈间飞快挥去。静安公主此时正说完最后一个“妹”字,嘴都还没来得及合拢,就感觉到脖颈的喉管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正有些诧异,随即就是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牢牢地扼住了她的命脉。她的眼珠子几乎都快瞪了出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已脖颈的鲜血飞溅到屏风上,像一道盛开的红梅。“你,你……”静安公主听见自已的喉管在“咕咕”地流血,不止如此,她的身体也在迅速变冷,像是被谁抽了力气。即使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突然很后悔,她太大意了!虽然在进入书房前,她给小江儿喂下了毒药,还让吴用点了她的哑穴,但她的手脚都能动!这就给了她可乘之机。她才是该死的人!静安公主死死地瞪着江一冉,用最后的力气抓紧她的手臂,她就是死也要把她一起拖下水。然而江一冉早就料到,静安公主在垂死之际会有如此反应,她飞快地把短匕首塞回长靴内,并顺势抓住静安公主的手腕尖叫,“姐姐,姐,啊……!”
她们两人谁也不肯放手,相互交握手臂,怀着同样的目的撞向屏风。巨大的琉璃屏风发出“砰”一声巨响,碎成大大小小的碎片砸地满地都是。殿内离屏风最近的周渔,在听到响声与屏风倒下的同时,惊得下意识抱头跑向一边。下一刻,静安公主就与江一冉前后倒在血迹斑斑的碎屏风上,一动不动。江一冉身后的匕首仍插在后腰,她不打算拔出来,随着她的倒下,正好能清晰地暴露在明英宗面前。而静安公主就躺在她身边,至死仍不瞑目地瞪着她,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江一冉居然利用她的偷梁换柱之计,做实自已就是花苒公主的事实。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而是被人威胁,身不由已。御书房死寂一片。明英宗“腾”一下站起来,指着屏风上鲜红的血迹,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两位公主又惊又急,一时间竟发不任何出声音。“护驾!护驾!”
最后还是老太监大喊了出来,“来人!护驾!!”
明英宗在老太监小心翼翼地保护下,跌跌撞撞地跑到花苒公主身边,有心想扶起她的身体,却被她后腰染血的匕首惊得不敢碰她。“小九儿?小九儿?!”
“你怎么样小九儿?”
见江一冉没有反应,他又转身移到静安公主身边,“静安?静安?”
在他悲戚呼喊一双女儿的同时,周渔一直跪在旁边垂眸远观,不敢乱动,更不能随意走动。而老太监则壮着胆子在两位公主的脖颈间轮番试探。很快,他跪在明英宗面前,“皇上,皇上,花苒公主还活着,只是,只是静安公主……”听得两个女儿在他面前诡异地一死一伤,明英宗登时两眼通红,抬起一脚就朝老太监心口踢过去,“宣御医!快宣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