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知,我若知道便不会问你了,父亲他说了什么?”
虽然之前说出那样的话,但也无法否认他的好奇。他对君将军的来信非常好奇,君将军从未如此郑重过,他心中多多少少有几分好奇。“信上写有几个名字。”
君灼华的视线落在手中的书信上,她真没想到君将军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君将军既如此做了,那便表明他一直都是支持她的。若不支持她,定不会将如此隐秘的事情告知与她。“写了几个名字?这是何意?”
君子宸不太明白君灼华要表达什么,忽而想起君灼华方才问他的问题,知不知道朝中哪些人支持君家,莫非这……“灼华,这上头的名字……”君子宸的声音轻颤,隐隐有几分激动。他定定看着君灼华,想让君灼华给他个答复,他也想知道是不是他猜测的那样。“大哥,正是你想得那样,若父亲没来这书信,我也不会知道朝中还有大臣向着我君家。”
君灼华眼眸动了动,带着丝丝复杂。本以为皇帝如此忌惮君家,其他朝臣定不会支持君家,不会向着君家,只会明哲保身。没想到是她猜错了,在如今的局势下竟还有朝臣支持君家,着实让她意外。锦上添花容易,但雪中送炭者难上加难。“父亲他……”君子宸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如今的情形他又能说什么呢?君将军都全力支持君灼华了,他又能说什么,他什么都说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支持君灼华。“大哥,你看,父亲也赞同我的做法。”
虽然君将军的支持让她高兴,但心中还是隐隐有几分不安。“大哥,父亲他怎突然改变主意了?”
修长白嫩的柔荑轻轻搭上下巴,眼底闪过深思。君将军的支持于她而言的确是一件好事,但她不会被眼下的喜悦冲昏理智,她理智一直尚存,自然不明白君将军为何会有这样的转变。“灼华,父亲支持你不好吗?”
君子宸不解开口,既然君将军都支持君灼华了,去计较那些又有什么用。“不是不好,就是觉得有些反常。君家一直对皇家,对东岳忠心耿耿,如今我要做的可是反了皇家,父亲他……”君灼华微微蹙眉,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父亲支持我固然很好,可我就是觉得有几分不安。”
手指轻轻搭在心口处,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灼华,你这莫不是杞人忧天,能有什么事,不必担心,有我在,我会好好护着你,我会和你一起共进退。”
君子宸的大手轻轻拉起君灼华柔弱无骨的小手,从而将手搭在她手背上,一脸郑重。“大哥,你过来看看这书信,看看上头有几人能信?”
君灼华浅浅一笑,虽然君子宸的关心并不起什么作用,但她还是觉得心中暖暖的。她将书信轻轻扬起,修长的手指指了指上头的名字,继而看向君子宸。“灼华,有一人比你我更清楚。”
君子宸的视线飞快从面前的纸张上瞥了一眼,在看到其中一个名字时,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的确,那人的确更清楚,看来我还得再去见见她。”
君灼华如何不知道君子宸的意思,君子宸一开口她便明白了。“灼华,好了,你先歇着,我先走了。”
君子宸抬起大手给君灼华掖了掖被子,轻柔开口。“嗯。”
君灼华点点头,视线并未落在君子宸身上,反而落在面前那张写满大半字迹的书信上。这书信上写了数十多个名字,有她听说过的,还有她闻所未闻的,她也不知道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亦或是全都不可信。也不是没这种可能,这书信上的名字是君将军亲手所写不假,但恐怕君将军自己都不知道哪些人可信,哪些人不可信。据君将军所言,这十几人是他年轻时的至交好友,虽多年不曾见面,但感情一直都在。君将军觉得他们几人皆可信,但君灼华不这样认为。是人都会变,更何况君将军这些年不在京城,不曾和他们打过交道,又怎知他们变没变。虽有了君将军的书信为证,但她依旧不敢轻信那些人。见君灼华一门心思都放在手中的纸张上,君子宸也有几分无奈,他淡淡一笑,终究没多说什么。宠溺看了君灼华一眼,转身离开了。平远侯府,平远侯见着顾南弦便是满心满眼的厌烦,他不明白曾引以为傲的嫡子怎么就成了这样?“顾南弦,你知错了吗?”
平远侯怒目而视,只要顾南弦说一句知错了,他心中的怒火便会多少消了点。“父亲,孩儿何错之有,还请父亲明示。”
顾南弦拖着疲倦的身子一步步走到平远侯面前,淡淡开口。知错了吗?这话着实问的奇怪,他有什么错,他做错什么了,他没错。“何错之有?好,真是好的很啊,如今你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真是本侯的好儿子。”
听到这话,平远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一个何错之有,真是好啊!“来人,去将祠堂里的鞭子拿出来。”
平远侯气得脸红脖子粗,若面前的顾南弦不是他的亲骨肉,他定会送顾南弦下地狱。但无奈顾南弦就是他的亲骨肉,他如今只能憋屈的忍着。“侯爷,这是否不太好?少爷刚从大理寺回来,身子骨尚且虚弱,如何经得起一顿鞭子?”
管家小跑着过来,看了看一脸执拗,不知自己错在何处的顾南弦,又看了看明显正在气头上的平远侯,犹豫良久后,还是打算劝劝平远侯。顾南弦再如何混账依旧是主子,他们做奴才的不能任由主子胡乱来,若顾南弦真被平远侯打出个好歹来,那最后背锅的还是他们。“怎么,本侯的话你也不听了?”
如今的平远侯哪听得进去那些,只冷冷朝管家瞥过去一眼。“侯爷,老奴不敢。”
管家被平远侯的眼神震慑到了,额头冒出一层层汗水,低着头恭敬开口。“既不敢还不快去拿鞭子?”
见管家还愣着不动,平远侯冷哼一声,不满开口。“侯爷息怒,老奴马上便去。”
见平远侯坚持要惩罚顾南弦,管家也无奈,同情看了顾南弦一眼,转身朝祠堂走去。路过走廊时正好碰到侯夫人院子里的侍女,他将侍女下来。“奴婢见过管家,管家,可是有事?”
小侍女不明所以,见管家满头大汗只觉有些狐疑,这天也不热啊,怎么管家出了这么多汗。“去告诉叶娘,让她带着夫人速来正厅,来迟了少爷恐会出事。”
管家并未多说什么,丢下一句话便匆匆而去。小侍女见管家脚步匆匆,想到管家说话时一脸郑重的样子,也意识到发生大事了,转身小跑朝侯夫人的院子走去。“该死的,好个绝杀门,真是不将本夫人放在眼里,收了本夫人这么多银子,竟然还让君灼华活着回来了,真是可恨?”
随着话音一起落下的是瓷器砸在地上的声音,似觉得不解气,又拿起桌案上的青花瓷盏重重砸在地上。满屋的狼藉仍不能宽慰她的心,砸了这么多物件,火气非但没消下去,反而还上升了几分。“夫人,您消消气,君灼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您又何必非要置她于死地,小心最后报复在自个身上。”
叶奶娘轻手轻脚走上前来,轻声开口。顾南弦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和君灼华脱不了关系,但追根究底最该怪的便是顾南弦。“那个小贱人将我弦儿害成这样,我岂会让她逍遥快活,我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侯夫人冷哼一声,恶狠狠开口,提到君灼华时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看得出来她对君灼华恨之入骨。“夫人,您还是收手吧,君灼华真不是什么简单之辈,若她知晓您在背后做的这些,恐怕……”后面的话虽没说完,但懂的都懂。君灼华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若她知道侯夫人曾买凶杀人,恐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什么?她知道便知道了,难不成还能杀了我不成,我便是死都要拉她垫背。”
面容扭曲,眼神阴毒,看得出来侯夫人有多恨君灼华。此时的侯夫人已全然疯魔了,她脑海里想的便是杀了君灼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夫人,您,您……”叶奶娘欲言又止,终究没多说什么。如今的侯夫人就像个疯子一样,她便是说些什么侯夫人也听不进去,又何必浪费口舌。“叶奶娘,叶奶娘,大事不好了。”
一小侍女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正是方才被管家拦下的那个侍女。“你这丫头,怎么没大没小的,在夫人面前也敢喧闹。”
见着侯夫人的脸色越发狰狞,叶奶娘先侯夫人一步开口。“叶奶娘,管家让你带着夫人去大厅救少爷,还说去晚了便来不及了。”
小侍女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将管家的意思传达给叶奶娘。“救少爷?少爷他怎么了?”
叶奶娘被搞糊涂了,她逮着小侍女就是一连串的询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听到有关顾南弦,侯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冲上来目眦欲裂看着小侍女,好似要将小侍女抽皮扒筋一样。“夫人,少爷,少爷似乎出事了,您快过去看看。”
小侍女使劲缩了缩脖子,顶着侯夫人要吃人的眼神颤巍巍开口。“你,你这个贱婢,竟敢诅咒我儿,真是岂有此理。”
侯夫人恶狠狠盯着小侍女,好似面前的小侍女是她杀父仇人一样。抬起手朝小侍女脸上打去,小侍女使劲缩着头,一动不敢动,只能默默承受侯夫人的毒打。“夫人,夫人息怒,这丫头绝无那个意思,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若少爷真有什么万一……”叶奶娘早已习惯侯夫人的喜怒无常,之前的侯夫人还会掩饰一二,可自顾南弦出事后,侯夫人掩饰都懒得掩饰,直接暴露本性。“好,你随我过去看看,若这丫头胡说八道,我回来定要扒了她的皮。”
侯夫人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一想到顾南弦可能会出事也稍微回笼了几分理智。见叶奶娘这样说,自然是同意了。一盏茶后,管家手捧长满倒刺的鞭子来到正厅,此时的正厅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见着管家来了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都在这做什么?事情做完了?还不下去做自己的事?”
管家冷冷朝他们看过去,开口便是训斥。“管家,奴才知道了。”
“奴婢马上便去。”
小厮侍女齐齐开口,不过片刻功夫,方才还拥堵的人群一下便散了。管家手捧鞭子一步步朝平远侯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这侯夫人怎么还不来,再不来这鞭子就要打上去了。“侯爷。”
管家毕恭毕敬将鞭子递给平远侯。“父亲,您要对我用家法?孩儿不服。”
见平远侯真打算对他动用家法,顾南弦心中没一丝一毫悔意,有的只是浓浓的愤怒和不解。“不服,那我问你,你昨日是不是去东宫闹事了?”
见顾南弦还是那副大言不惭的样子,平远侯差点没被顾南弦气死。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摊上这样一个儿子。“孩儿昨日是去东宫了。”
顾南弦点点头承认了,昨日的事情虽不是大张旗鼓,但也没掩人耳目,平远侯会知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你是疯了不成,为了一个区区贱婢毁了你自己便算了,难不成还想毁了整个平远侯府?”
平远侯从管家手中接过鞭子,愤怒开口。“父亲,莲儿不是什么贱婢,她是孩儿此生最爱的女人,您不许诋毁她。”
听平远侯开口贱婢闭口贱婢的,顾南弦心中很不爽,下意识反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