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采低下眸子看了他一眼,迈步往聚雅阁走去。待整个寝殿内都收拾妥帖,高阳指挥着殿内伺候的婢女们出去,这才毕恭毕敬地立在贺兰采身边,禀报今日的情况。贺兰采捧着一盏茶,闲适地躺在贵妃榻上,静静地听着高阳带来的消息。“陛下,中秋将至,按照往年惯例,宫里要设宴款待群臣及家眷。可是,今年……”贺兰采抿了一口茶水,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异样,问到:“今年有何不妥?”
“陛下英明,”高阳不忘溜须拍马,压低了身子,趴在贺兰采耳边,低声说到,“据暗卫禀报,奉国公长子王涿近日从塞外找来几个异域女子,准备在宫宴上送给您。”
高阳话落,就见贺兰采的神色倏地阴暗下来。他急忙止住话头,埋下头去,内心忐忑不安。忽地,他听到一声低低的嗤笑声。“王诚坚这个老东西,这么多年了,一直用这招来对付朕,还真是毫无新意!”
他面色变得冰冷至极,眼睛微眯,射出骇人的寒光。高阳瑟缩了一下,只觉得寝殿里忽然变得寒冷至极。他感到陛下的身上此时正在释放着浓浓的杀意,若是奉国公此时出现在陛下面前,他毫不怀疑陛下会当场将他弄死。一联想到那个画面,高阳就觉得心底发寒。不过,转念一想,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那也是奉国公他咎由自取!想当年,陛下作为唯一侥幸存活的皇子,被奉国公和王太后操控着,成为了一个傀儡皇帝。那些人为了控制陛下,给他下了一种极为阴险的蛊毒。让陛下自此变了性子,成为人人闻之色变的暴君。不仅如此,当他们察觉陛下不再完全受控后,还以选秀的名义往陛下身边送了各种女子,企图用女色迷乱皇帝,诞下一个拥有皇室血脉的孩子,彻底地掌控皇权。陛下岂能让他们如愿。为了蒙蔽他们,陛下不得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暴君,将自己的名声彻底变恶,这才勉强活到了现在。至于那些被送进皇宫的女子,不是被陛下以各种错由处死,就是在宫斗中殒命。总之,还没有任何人能够近陛下的身,更别说得到一个皇子。但尽管如此,陛下也多次被人暗害,中毒受伤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好不容易到了现今,宫里面的女子被处决的七七八八,只留下一个柳贵妃和出身王家的静妃。此次选秀,又是王家在暗中推动。但令高阳没有想到的是,王家竟然还备了后手。想到这里,高阳心里忿忿。他看向贺兰采,试探地问到:“陛下,您觉得这件事情要怎么办?”
贺兰采面上已然回复了平静,他手里把玩着串珠,声音凉凉道:“既然奉国公如此担忧朕的后宫,那朕岂能负了他的美意?”
他声音森冷,透着彻骨的好意:“当然是要将美人们照单全收!”
“为了感谢奉国公,朕也有一份礼物想要送给他!”
贺兰采冲着高阳勾勾手,高阳自觉地低下头去,听着皇帝陛下的吩咐。一席话还未听完,高阳的背上已经渗出了层层冷汗。陛下的话,令他的心里犹如波涛翻涌,久久不能平静。王涿这些年被奉国公派往边塞,手里有着不小的兵权,他可是奉国公为数不多的儿子里较为出色的一个。听闻陛下刚刚的意思,这是想要将计就计,把王涿处死,还是用那般残忍的手段。一股凉意慢慢从高阳的脊背上爬起。“是,陛下,奴才知道了,这就去吩咐暗卫们!”
高阳领命离去后,贺兰采静静地靠着。他神色淡然,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手里的茶盏却已经被狠狠捏碎。选秀事宜平定,许衾安这两日的生活得到了短暂的宁静。既没有贺兰采的吩咐,也没有朝臣后妃来找事。一时之间,许衾安还略微有了些不习惯。这个苗头刚刚滋生,她就想给自己两巴掌,竟然会觉得这两天的生活太闲!许衾安忍不住骂自己,可真是贱骨头!这样平静的日子越多才越好呢!但是,往往是好的不来坏的来。许衾安这才刚刚祈祷能多过两天太平日子,就有新的麻烦找上门了。这一日,戌时一到,许衾安就放下了手中的事务,去到内殿中沐浴。她一边解着身上的衣物,一边叹息。这古代空气清新、节奏缓慢,什么都好,就是缺少了娱乐活动。每每到了夜间,她就得早早地熄灯就寝,好想念从前喝酒蹦迪、捧着手机熬夜的时光啊!许衾安怀念着,慢慢地褪去了身上的衣物。等到身上只剩一件亵裤,她这才住了手,侧头打量着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瞧瞧这小麦的肤色,健硕的肌肉,许衾安“啧啧”感叹,身材真是不错!尽管寝殿内侍候的宫人已经被打发了出去,她还是感到阵阵心虚。朝四下里细细地看了一圈,她终于确定没有人发现,这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朝自己的胸前摸去。老天,这手感可真棒!许衾安内心尖叫!灵魂互换以来,她一直被各种事情牵绊,忙得停不下来,竟然都没有好好地欣赏这具身子。现如今,她终于有了时间,多摸几下应该不会出事吧!许衾安想,反正贺兰采肯定也已经看过了自己的身子,她看回去才不算吃亏。这样一想,她愈发地心安理得,手缓缓地向下伸去。手掌伸到腰腹部停住了,那块块分明的腹肌更是让许衾安连连感叹!忽地,许衾安只觉得胸口的地方泛起了轻微的疼痛。那疼痛如同针扎一般,短暂而又微弱,只轻轻一下,就消失了。许衾安将手触上胸口,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她狐疑地放下手去,感到莫名其妙。就在这时,那股疼痛再一次涌来。不像刚刚那短暂的一下,痛感在一点一点,慢慢地加深。许衾安这才感到不对劲,她觉得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走,横冲直撞着,想要从她的身体里面,破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