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了,她感觉脑袋清爽多了,但浑身粘腻,很不舒服。她穿好衣服出门,齐氏已经在做饭了,她擀面间隙看了裴烟一眼,“起来了,头还疼不疼?”
“不疼了,昨晚喝完药感觉好多了。”
裴烟坐在小凳子上帮着齐氏烧火。“不疼了就好。”
齐氏忍不住唠叨,“冰全化开之前你都不要去河边了,幸亏前天有人路过,要不然你这条小命就交代在河里了。等会儿吃完饭,跟着我去给人家道个谢。”
“好。”
裴烟乖巧地应下,齐氏也没有察觉出异样,把面擀开后,拿刀切成一片一片的,等水开了就全部放进去了。吃饭时齐氏又提起裴烟被人救的事,跟苏长明商量道谢时要带什么去。裴烟低着头吃饭,感觉有人看她,抬头就发现苏颂盯着她,眸色幽深,面色清冷,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能确定他对她的印象很差。唉,任谁都会心里不舒服,亲娘捡了个妹妹回来竟然不知伦理地要爬上他的床,他没有拆穿让她滚出去已经算是有良心了。裴烟哪能想到不是苏颂心善,而是他没来得及,那天事发之后立马有人带着他去找大夫,这两天他也被其他事给绊住了脚。裴烟对着苏颂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饭。先苟着吧,这世道并不好混,等摸清外面的情况再做打算。苏颂被裴烟的笑容晃了一下,随即皱紧了眉头,他最开始对这个便宜妹妹没有意见,只要爹娘愿意多一双碗筷的事,只是没有想到她会有那样龌龊的心思。那天晚上要不是闵安恰好过来就被她得逞了,解药的过程并不好受。苏颂的五脏六腑反射性地灼烧,他对裴烟越发厌恶了,要不是顾忌爹娘,她这会儿早就被丢到乱葬岗喂狼了。“小颂?”
齐氏叫他,“愣神干嘛,赶紧吃饭,大冬天的饭都冷了。”
“嗯。”
苏颂低低应了一声,夹着碗里的面片吃。齐氏的手艺一般般,仅限于能做熟,苏长明和苏颂吃习惯了,但裴烟有点儿不适应。父母双亡后她虽然过得累了些,但从没有亏待过自己的胃,不管多便宜简单的食材她都能做出花儿来。吃完饭后裴烟主动洗碗,齐氏没让,“你歇歇,病刚好可不能再给整病了,就几个碗我很快就刷完了。”
齐氏把原主捡回来,是真的当做女儿疼的,裴烟也没有强求,坐在灶台前帮齐氏烧火。齐氏说,“洗完锅后我再烧点儿水你擦擦身子,天太冷就不要用浴桶洗了,感染了风寒就麻烦了。”
“好。”
就一桶水,齐氏非要叫苏颂帮她提进去,裴烟说自己可以,齐氏死活不信,她尴尬地站在一旁,顶着苏颂迫人的目光欲哭无泪。齐氏还拍拍她的背,催促道,“赶紧去擦擦,要不然水都放冷了。我跟你叔叔去隔壁串门,午饭等我回来做。”
裴烟觉得要想在这个家里安稳地待到她能自立门户,跟苏颂接触是免不了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没立马处置了她,那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苏颂把桶放在了裴烟屋子的门口,看都没有看裴烟转身就走,裴烟道谢,“谢谢你。”
苏颂脚步停了一下,半晌转身盯着裴烟,“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这次看在爹娘的面子上我不拆穿你,要是……”“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裴烟赶紧保证,她是在市井摸爬滚打长大的,社会给她上的第一堂课就是做人要能屈能伸。“以前是我鬼迷心窍,娘在张罗着给你相看人家,我怕新嫂子进门后会觉得我这个捡来的妹妹浪费粮食,我就……哥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做傻事了。你放心,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一定会照顾好爹娘的。”
苏颂盯着裴烟没说话,脑子进水了嘴巴倒是变得能说了,不过想到她做的事,他解药时受的罪,苏颂就觉得她虚伪至极。表面装得乖巧,博得所有人的信任后,终究是露出了狐狸尾巴。现在倒是说得好听,可惜他一个字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