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先生跟曾老算是忘年交,苏颂从小也没少受他的教诲,他练字起就是临摹的屈先生的墨宝。屈先生住在虞山书院后山上的木屋里,身边有个小书童伺候。他们到时正是午时。“屈先生醒了吗?”
苏颂问瑞安。瑞安行了个礼,“公子,老太爷还在睡觉,您先休息片刻,等老太爷醒了,您再进去。”
“好。”
瑞安带着苏颂和叶书去隔壁房间,然后又上了茶水点心。他们等了一刻钟,瑞安过来说老太爷醒了。“屈先生。”
苏颂行礼。屈先生本就体弱,去年开始就在山上静养,曾老故去之后,他又大病了一场,最近才能下床活动。“小殿下如何了?”
屈先生说一句话咳半天,面色苍白。“左先生说需要静养,性命无碍。”
“那就好。”
苏颂把芍药打听到的事跟屈先生说了一遍,又说了他的想法。屈先生很欣慰,“他把你教得很不错。”
“你放心,要是周权来找我,我会想办法让他去做,要是他不来找我,只要派遣援军的事公开,我一定会约他见面。”
“如晦多谢屈先生。”
惠元帝骄奢淫逸、大兴土木,从他以往对西北军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要想从他手里扣出银子,那简直就是剜他的肉、喝他的血。奏折一上,惠元帝不拨款银,周权将军不拨兵支援,反正就是天天哭穷就对了,隔几天就上一份奏折,要不来钱也要恶心死他。堂堂一国天子,连一个小女子都比不上怎么行?被苏颂念叨着的裴烟这会儿正在地里忙活。她带着自制的草帽坐在田埂上,半米远的地方坐着王江和庄子上的人。他现在也跟裴烟混熟了,知道主子的这位妹妹没有任何的架子,待人温和,大方得体。“裴姑娘,你确定这样种下去真的能种出小尖椒吗?”
“可以。”
裴烟毫不心虚地点头。她得表现得很懂,才能让他们信服,认可她的话。“小尖椒喜湿喜肥,所以不能缺水,一定得多浇水,还要施肥,它的苗很塌软,长出来后拿细竹竿插到土里,然后把苗轻轻地绑在竹竿上,记得不要戳到它的根。”
“裴姑娘,你放心,你说得我们都记住了,一定会好好地伺候它的。”
实在是裴姑娘给得价钱太高了,王江光是看在钱的份上就得把它当大爷照顾,现在他都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住在这地里。日头西斜,裴烟架着牛车,拉着庄子上的土豆往城里赶。食客居现在跟庄子达成了友好合作的关系,能卖的都卖给了裴烟,然后裴烟加工制作,放在食客居自售和拿去醉仙客寄卖。把牛车停在门口,让小花和酥桃来搬东西,她就赶紧去洗漱换衣服。等会儿还约了路家懿和张卓辛吃晚饭。裴烟刚出来就看到了路家懿和张卓辛过来,她心想可真是赶巧了,她真是会卡时间。“裴姐姐。”
路家懿老远就在挥手,他长得嫩,明明跟裴烟一样都十四岁了,但一点儿都不显,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张卓辛走近了才打招呼,眉眼温和,语气清润,“裴烟。”
“小懿,卓辛,去福记可以吗?我在那里定了位置。”
她让小花去帮忙定的。“可以,客随主便,破费了。”
“裴姐姐,你破费了。”
“你们昨天帮我那么大的忙,我总不能请你们去街边的面馆吃,要是不请你们吃顿好的,我这心里都过意不去。”
“裴烟,你说笑了。”
张卓辛说,“我们什么都可以吃,不挑食。”
裴烟自我打趣,“那就当是我嘴馋了。”
张卓辛弯唇笑,他本就长得好看,这一笑,顿时有种春暖花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