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元帝仰靠在龙椅上,深呼吸喘匀了气才开口,“元宝,替朕拟旨。闫子立勾结贼子坏我国土,妄为人臣,令杨瀚林择日处置。”
元宝赶紧上前,弓腰应道,“奴才遵旨。”
下面跪着的吉恩候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苏相,皇上这就是要诛九族了,可按照大周律法,他也算在闫子立的九族之内,这是要把他也给杀了啊。吉恩候有些跪不住了,可见苏相没动静,就算他心里急得抓痒也不敢先冒头。元宝拟好旨后,惠元帝挥了挥手就让底下的大臣出去了。出来后,吉恩候迫不及待地问苏相,“大哥,闫子立犯事会不会牵连到我家?”
“不会。”
苏相正经严肃地说,“皇上是个清正廉明的君主,他不会误杀朝廷的肱骨之臣。”
听苏相这样说,吉恩候就放心了,就算律法规定了又怎么样,候府只是闫子立岳母的娘家,要是个破落候府自然会遭殃,可他是苏相的妻弟,不管是为了妹妹还是看在唐诺时这个外甥的面子上,苏相都不会不管他们一家。他们刚走到宫门口就被叫住了,元宝亲自来传唤,“咱家给诸位大人请安,皇上急招,还得辛苦诸位大人跟咱家再跑一趟。”
其他人还没有说话,吉恩候就急匆匆地问,“这才出来怎么就又急招,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苏相干咳一声,吉恩候这才觉得自己这话有些过于鲁莽,他想要弥补,但又不知道如何挽救。幸亏元宝公公极有眼色,他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说,“侯爷问的是,是咱家没有说清楚。南地的韩厚廉将军上书,皇上请诸位大人一起去商议。”
元宝说了很多,但有用的话一句都没有,这些在御前行走的宫女太监们可算是把废话文学掌握得炉火纯青,纵使觉得他们在应付你,但也挑不出一句错来。苏相率先,其他人呼啦啦地跟着。韩厚廉突然上书是为什么,南地的这场战争拖得太久了,这又是出了什么变故,这些可都关乎他们的切身利益,每个人心里都各有想法,不过都老成精了,面上让人看不出分毫。众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真正的细作查出来了,竟然是全家的那个儿子,全家这次还真的没有被冤枉。竟然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闫子立拖累了全家,还是全家把闫子立拉下水了,不过全闫两家是死是活都跟他们大多数人没有关系,许多人更看中的还是周权。他虽然被收监了,但事情一日未查清,他就一直占着这个将军的位置,其他人想往军营里塞自己的人都不得法。现在事情调查清楚了,就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安排周权将军了。下面站着五个人,差不多有四千零一个心眼子,所有人的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盘算着要怎么在这桩事中获取最大的利益,丝毫没有人关心南地这场仗死伤几何。或许有人担忧过,但被权利的漩涡裹挟着天天算计,就也渐渐失去了最初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