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商礼一行人抵达靖城的时候,大雪又纷纷扬扬飘了起来。鹿溪心里焦急,想去医院看看宣宁。商礼回来换衣服,他去时穿着冲锋衣运动裤,现在满身泥泞,非常狼狈。“这脸是怎么伤的?”
老夫人冲上去,紧张凝视商礼左脸颊一大道血痕。鹿溪也紧张,呼吸都不由屏住了。“不小心擦到的。”
商礼浑不在意,他看一眼鹿溪,“没事。”
鹿溪怀里还抱着暄暄,只要她在,小家伙大部分时间都想赖在她怀里。“先上楼洗个澡吧。”
鹿溪眉头紧拧,瞧着商礼脸上那道十分刺目的血痕。她怀疑是有什么重物直接从商礼的头上掉了下去,擦过脸颊,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估计当时就已经见了血,只不过被商礼随意擦掉了。鹿溪心里七上八下,惊惧不已,不用想都知道当时的情况一定是十分危险的。“嗯。”
商礼点头。他又看了眼老爷子和老夫人,说:“医生现在已经在紧急给宣宁做手术,希望他的手还能保住吧。”
老爷子和老夫人一筹莫展,知道现在多问也是无济于事,况且商礼的脸颊还伤着。老爷子说:“等下你还要去医院是吗?”
商礼点头,“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我叫家庭医生过来,给你包扎了你再去吧。”
老爷子怕商礼感染。“医院里还有谁?宣宁的家人来了吗?”
老夫人问。“来了,他父母,还有其他亲戚来了很多人,不然我也走不开。”
老夫人说:“这样的话让家庭医生给你包扎完了你再去的话,也不迟,我就怕他家里人没来。”
商礼没拒绝家庭医生等下过来为他包扎,他说:“那我先上楼洗澡换衣服。”
老爷子和老夫人还是担心商礼脸上的伤,瞧着商礼一脸疲惫,赶紧点头,“去吧去吧。”
“那我也和他一起上去。”
鹿溪跟着商礼一起上了楼,暄暄看到爸爸一直咿咿呀呀地叫,咧着小嘴好不欢乐。商礼没碰女儿,他身上很脏。回了卧室,鹿溪又忍不住问:“何巧樱呢?她也在医院?”
“没有。”
商礼摇头,“她太累了,已经被她哥哥强行带回家去了。”
鹿溪了然,她知道何巧樱现在的状态应该非常崩溃,精神到了一个临界点,如果再撑下去,可能会出事的。“这样也好,她回家了,她的家里人会陪着她的,我也放心一些。”
要不然鹿溪还打算去医院陪何巧樱。商礼去洗澡了,鹿溪抱着女儿时不时往卫生间看一眼。商礼脸上的伤痕让她一直心有余悸,坐立不安到浑身都在发冷。兴许是经历了太多类似的事件,所以她现在心理阴影极重,但凡商礼哪里出点问题,她就心脏狂跳,精神紧绷,好像随时都能猝死。突然,她记起什么,抱着女儿赶紧走向卫生间。“商礼,你的脸要小心不要碰到水。”
虽然现在是冬天,可商礼脸上的伤痕面积比较大,万一感染,麻烦不断。“我知道。”
商礼略显朦胧的声音传出,“你别担心。”
他总让她不要担心。鹿溪苦笑,她也不想担心,可谁让他是她的丈夫呢,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商礼洗澡还没有出来,卧室外管家敲门,说家庭医生已经到了。鹿溪让等等。她给商礼拿了换洗的衣服,放在床尾后,抱着女儿先下了楼。没一会儿商礼湿着头发也下来了,大概是发现鹿溪和暄暄都不在卧室,他也不想多待,就头发都没有吹的直接跟了下来。“怎么不吹干呀!”
老夫人看到商礼头上还滴着水,瞬间不满。赶紧让佣人去拿吹风机。老夫人上前还攥着拳头轻砸了下商礼的肩膀,“这么大的人了,总让人操心。”
商礼有点不好意思,他侧眸看向鹿溪。鹿溪发现商礼洗了脸,先前那触目惊心的伤痕被水泡的微微发胀,看着更加让人害怕了。“你……”鹿溪想骂他,但话到嘴边,又被他湿漉漉的眼睛叫停,他好似已经知道错了,一脸无辜。鹿溪无言。佣人拿来了吹风机,老夫人塞到商礼手中,“快去吹干。”
商礼理亏地摸摸鼻尖,去了附近的卫生间,三两下吹了个半干,又大步走了出来。他出来后直接站到了鹿溪边上,温热的大手轻轻握了握暄暄晃来晃去的小脚丫。暄暄感觉到后,歪着脑袋低头去看,嘴里还发出疑惑的啊啊声。男人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清新扑鼻,他又刻意和她贴的比较近,鹿溪扭头看他,见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肩膀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也不知道他这种行为是什么意思。“赶紧处理伤口。”
老爷子叫商礼坐下。家庭医生急忙上前,检查一番,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皮肉伤而已,上了药过段时间就好了。”
老夫人心疼极了,“看着是很严重,肯定非常疼。”
老爷子也是眉心紧锁,好像那伤痕长在了自己的脸上,一起跟着疼。“不疼。”
商礼嘴硬。“怎么可能不疼。”
老夫人瞪他,“你别说话了,让医生先给你上药包扎。”
商礼不吭声了,只不过眸光却时不时看向鹿溪。鹿溪虽是抱着暄暄,小孩子体温均衡,抱的久了还会很热,可她手脚一直都是凉的。她懊恼自己承受力越来越薄弱,见不得商礼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哪怕这次是不可抗力,难以避免,但她的心依旧是跳得无比剧烈,满心惶恐,心酸又无奈。在老爷子和老夫人担忧心疼的目光中,商礼上完了药,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也被纱布贴住了。许是疼痛难忍,商礼的脸色都有些发白。“要不休息会儿吧。”
老夫人说:“我和你爷爷去医院等待宣宁的手术结果,你已经很累了,在家休息吧。”
“不用。”
商礼拒绝,他站了起来,“您二老这个身份,去了只会让宣家那些人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