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她真的很想冲上去抱抱他,可在察觉到他眼里并无任何爱意的时候,她又只能克制着所有情绪,隐忍不发。“那我走了。”
商礼也跟着笑了下,又说:“晚上看宣宁手术的情况,也有可能不会回来。”
鹿溪通情达理,“嗯,随时保持联系。”
“嗯。”
商礼点头,转身离开。鹿溪站在门口,盯着风雪中扬长而去的商礼。想到昨天商礼离开时亲了亲她脸颊的情景,她不知当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当时她一心担忧宣宁的状况,也没时间去关注这些。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这个吻好像已经不存在了。雪一直下到晚上,商礼没回来。晚餐后,鹿溪陪着暄暄玩了会儿,和老爷子老夫人一起坐到快十点,这才得知宣宁手术结束的消息。情况并不乐观,因为伤的太厉害,能恢复到不影响简单的正常使用已经很不容易,但重活什么的,以后别想了。商礼回来时已经是十二点了,他脚步很轻地进了卧室。暄暄早睡着了,鹿溪一听到声音就睁开了眼睛,她一直都在等商礼。虽然商礼并没说他会不会回来。“吵醒你了。”
商礼悄声过来,本打算看看床上的母女俩,结果发现鹿溪转过身,她一双明亮的黑眸没有半点睡意。鹿溪坐起身,小声说:“宣宁醒了没有?”
“还没有,大概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
商礼也压低声音。他视线探向床上的暄暄,小家伙摊手摊脚,一脸憨相,睡的无知无觉,小嘴时不时蠕动,砸吧着不知在回味什么东西。“宣宁的家人会陪着他,我明早再过去。”
商礼收回视线,打算去洗漱。“明早我们一起去。”
鹿溪说。她还没给何巧樱打过电话,也不知道何巧樱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其实很犹豫,怕何巧樱会受不了。就看明早何巧樱会不会去了。商礼洗漱出来,悄声上了床。床上的小壁灯只亮着一点点光线,自从发现有暄暄在,商礼会自在很多,鹿溪夜里也就不再让暄暄去和月嫂一起睡了。一家三口同躺一张大床,虽然她和商礼的感情归于淡漠,但对暄暄的爱,一分不少。商礼躺下后,鹿溪灭了灯。一夜无话。翌日早上,大雪终于停了,天也放晴了,但气温却直接降了好几度,特别冷。吃完早餐,商礼和鹿溪一同去了医院。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意外碰到了正犹豫不决的何巧樱。何巧樱目光通红,发现鹿溪过来的时候,她脸上委屈痛心再也无法克制。“鹿溪!”
她哭着,大步朝鹿溪扑了过来。鹿溪急忙上前和她抱在一起,内心很慌乱,她就知道何巧樱一定非常难过。“对不起,我现在才来。”
鹿溪很自责。何巧樱摇头,压着声音不停抽泣。“怎么办?”
她痛苦地问鹿溪,“我现在该怎么办?”
宣宁的右手再也无法扛起摄像机,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能力没了。太阳已经出来,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鹿溪鼻尖发酸,眼睛没一会儿也跟着红了。她不知该怎么安慰何巧樱,只能不停抱紧她,抚摸她的后背,期许以这样的方式给予何巧樱力量。好一会儿,何巧樱平静下来,见商礼正站在不远处,她吸了吸鼻子,拉起鹿溪的手,“有你陪着我,我现在有勇气进去看看他了。”
鹿溪喉头一哽。宣宁毁了一条手臂,商礼失去记忆,且会反复失去,而且脑子里的癌细胞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转移。她和何巧樱,可真是对苦命闺蜜。进了VIP住院部。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早上医生们才查过房,宣宁醒了,情绪很平静,对于手臂再也无法扛起相机这件事情,他好像早有所料。可当他看到何巧樱进来的时候,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病房里宣宁的父母非常客气,情绪并没有想像中低沉。毕竟儿子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十分不容易,至于其他的,不敢奢求。“你们聊。”
宣家夫妻俩很有眼力见地出去了。鹿溪靠近病床,低头打量宣宁那条被石膏固定起来的手臂。宣宁脸色惨白,脸颊上多处受伤,非常虚弱。他强颜欢笑,“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鹿溪心中不是滋味,“上班的路上这不顺便嘛。”
商礼没有吭声,只要看到宣宁醒来,且精神状态还可以,他就放心了。鹿溪和宣宁也没怎么闲聊,知道气氛不对,她和商礼待了片刻,就借口出去了。等病房里只剩下何巧樱和宣宁的时候,宣宁这才惨淡勾唇。“谢谢你去找我,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这次小命都要不保了。”
何巧樱满腔心酸无处安放,但又不能对着虚弱到一碰就碎的宣宁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