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

庄严与之对视，阴森森的说：“我当然理解你了，每年要劝退五名差生，若不达标，你的学期奖金就会泡汤。多少钱呢？十万！你为了得到了这十万块钱，把自己的学生往死里逼！”

苏阳：“什、什么？我没有！”

庄严又扔给他一张照片。苏阳垂眸看了眼照片内容，额上的青筋瞬间跳了跳。“今年四月，郑弋涵放学时偶遇了一辆问路司机，郑弋涵好心指路，苏老师您这只老黄雀尾随其后，拍下了这张让她百口莫辩的照片。然后将这张照片分发给了你的几个贴心小棉袄，哦，也就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班干部，他们一般都是成绩优异或者家世斐然的孩子。——就这样，郑弋涵成了所有学生口中的‘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贱货’。我说的对吗，苏老师？”

苏阳紧张的哑了口水。庄严啧啧又道：“苏老师知道《卖油翁》的典故吧？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酌油沥之，自钱孔入，而钱不湿。因曰：‘我亦无他，惟手熟尔。’同理：您老有这熟练的抓拍手段！并不是一天练成吧？——来看看，我这还有，抓拍白茹微的、抓拍周一沫的、柳缨的、孟依依……一样的车、一样的角度，就连司机都是同一人。怎么？苏老师和你的丈夫有仇吗？天天盼着他出去乱搞，包养高中生？”

苏阳看着那些照片，已然抑制不住的颤抖成了筛子，只听‘碰～’的一声，手中的杯子一个未曾放好，直接顺着桌边坠落在地。杯子在通白的瓷砖上发出了一声刺耳的碎裂声，与此同时，杯子内的温水四溅，由于太过紧张，苏阳并没有来的及抬脚闪躲，杯水无孔不入，渗入苏阳的高跟鞋内，脚底心和鞋底湿腻腻的触感，让她格外难受。这时，一个阴鸠的声音入耳：“苏老师瞧着，今儿日这水溅的，可像郑弋涵坠楼那天，脑浆迸裂的形状？”

苏阳周身一寒，猛然将视线从碎裂的杯子上收回。“平白顶着卖身不耻的骂名，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用铁棍自残19下，力道之重，甚至将自己的胳膊打成骨折。但没人可怜她，她的耳边只有无情的哄笑声和起哄声，‘在打自己几下给大伙乐一个啊’‘你怎么还不跳啊’‘你卖身数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无辜’。她很绝望，顺着一群哄闹的人群，远远张望着队伍之末的老师，希望老师能为她说句公道话，可她的老师就那么冷漠的站着，对于她的自残视若无睹，也没有出言呵斥起哄的小畜生们、最后冷漠的看着她坐在了天台的围墙……知道她终于坠楼的消息，苏老师漏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我说的对吗？”

苏阳颤抖的手缓缓擦拭了头上的冷汗。庄严微微眯眼：“喂，我问你话呢，给点反应啊？”

苏阳的反应明显呆滞了几分，还没来得及开口，接待室的桌子凌厉的击向了苏阳的胸口。力道之大，致使苏阳连桌带椅三物像多骨诺一样齐齐倒地。庄严一声咒骂，猛然起身的抬脚的功夫，就被冲进来的柳海拦腰将她抱起往外拖。庄严越发恼火，大长腿凌空捯饬几下：“还为人师表，还他妈十佳教师，为了点臭钱你他妈害死多少人！你个老王八蛋……”——又是一顿痛心疾首的批评，庄严感觉自己脑仁疼，可能没踹上人抑郁难当，只能愤愤然跑去天台踹空气。赵默驾到时，庄严正在上演霹雳挥腿，动作利落是肯定的，就是无实物可踹，没有惨叫配合，所以少了点生气。她见赵默上来，愤愤然的收了腿，随意寻了个阴凉的地方就座：“那王八蛋就算判了刑，估计三五年也就出来了！我一想这结果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默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她刚刚已经答应配合调查，再加上咱们这几天的收集的资料……”“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庄严沉道：“去把李非凡叫来我调戏调戏。”

赵默：“……”“你个姑娘家能不能矜持一点？现在整个警局的人都知道你在追他！”

“矜持是什么？能当饭吃？”

庄严偏头看着他的黑脸：“就算追了又怎么地？谁敢笑话我？”

“没人敢笑话你，”赵默沉道：“不过感情这东西讲究个你情我愿吧？两头挑子一头热，他又不喜欢你，你追了有用吗？”

“什么一头热？分明是相互吸引！”

庄严点着他的头道：“睁开你那迂腐的狗眼看清楚！我们之间像极了爱情好吗！”

“哪有爱情？你们那登天叫‘过家家’。”

赵默扶额：“小祖宗你快别闹了！李非凡整个就一不靠谱！说句不好听的，他连孟奇……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孟奇’二字刚一脱口，赵默就意识到自己多了嘴，后头的几个字声音越说越小，小到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脸。随后就见她‘腾’的一声利落起身，扑腾了一下屁股上的灰，步伐沉重的下了楼。——傍晚五点五十分，李非凡的办公室上冒山堆了一小窜板栗的皮，板栗皮的右侧，又是冒山高的金黄板栗。庄严顺手拿了颗入口：“难道阁下就是传说中的剥皮小能手～”李非凡笑笑，拿过垃圾桶将板栗皮一股脑的拨进了垃圾桶：“我今天有事，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

庄严一愣：“哪浪去？”

李非凡起身走到池子边洗手：“今晚月圆，晚间夜景想必极好，若沿海边走走，凉风习习，倒也不负恩泽。”

又一个板栗下腹：“说人话。”

李非凡眼睛一弯：“和美女烛光晚餐。”

“哦，”庄严脸部没什么大的反应：“方便拼桌吗？方便的话加我一个呗。”

“二人世界，不太方便带……外人。”

庄严轻笑：“我要真去了，咱俩谁是外人还真不好说。”

李非凡：“……”“我讨厌暧昧不明，有话我就直说了，”又一个板栗下腹，庄严的目光似有似无的瞥向他的脸，见他低着头一动不动，淡淡的问：“我想问问你的心里住人了吗？如果没住，我想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