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船老大急着大吼道。几个打手赶紧喊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武器向他们冲来。房间立刻乱做一团,卫卿直接勾住了华世宜的腰身从窗口跃了出去,腾空踩着甲板上的栏杆上了最顶上。楼下厮杀声不断,华世宜朝下看去,卫卿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的头摆到自个肩头,自己歪头靠了上去。“放心吧,这么点人,元九他们足够对付了。”
他捏着她的手,有些不满意道:“韩念那小子睡相不好,我都念着你好几日了。”
他现在是越发痴缠,一会不见就得撒娇卖痴,华世宜经常觉得自己跟他是不是对调了,他倒像是个小娇妻,埋怨自个公务繁忙懒怠理他似得。她无奈,又心疼他,实在冷不下来让他正经点,只好哄道:“等回了京,我天天陪着你。”
卫卿睨她,“真的?”
“嗯,只是,你真的不担心啊?”
华世宜暗示性的往下看。卫卿伸长了腿,仰面躺下,一手还护在她身后,“无名山出来的,若是这种玩意都收拾不了,也别在我跟前杵着了。”
船本就因为水流而晃悠,还不断的有人在打打杀杀,他们坐在顶上,委实算不得舒服,但总比在下面给他们添乱强,而且这船老大跟金婆子也挺会挑时候,这个时辰,他们行驶在河中央,两岸没有村落,也没有其他船只在附近,唯有高山两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忙的。华世宜静静听了一会,等下面没动静了,才扭头拍了拍卫卿的肩膀,“是不是打完了?”
果然,惊鸿已经飞了上来,“主人,全部的人都带到甲板上去了,你们可以下去了。”
金婆子大抵还是没反应过来,只听到了官印两个字,以为是朝廷派来的钦差,被元九捆着跪在甲板上也硬气得很,“你们只管招呼,看看你们能不能出了这条河!”
尹靖雁嘴里咬着一个从厨房搜来的李子,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臭婆娘,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哪条狗在后头给你撑腰啊?还敢叫嚣?”
金婆子纵横江湖多年,哪里被人这样羞辱过,还当着弟兄们的面,当即要爬起来跟尹靖雁拼命,又被尹靖雁一脚踩住了头,在地上碾了碾,“你别以为仗着你年纪大,真到我跟前来拿乔,老娘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条道上给人端屎盆子呢。”
尹靖雁跟一群师兄弟浑惯了,平时在华世宜跟前都是兜着的,遇上金婆子这种人,那是一点客气也没有,拉了条长板凳就坐了下来,一条腿搁在凳子上,另一条腿还踩着金婆子,听着金婆子的惨叫声,吃得更快乐了。华世宜被卫卿带下来的时候,正巧就看到了这一幕,她抽了抽嘴角,“我觉得吧,靖雁这得亏是入了朝廷,不然这山大王,她也能做的不错。”
卫卿见怪不怪地挑眉道:“听说就是当年剿匪的时候捡来的。”
华世宜诧异,“当真?”
“嗯,她大概知道,大概不知道,不过无所谓了,她生性简单,就算当真知道自己的父母的事情,也不会在意那些过去。”
华世宜默然,尹靖雁已经不耐烦嘟囔道:“得了,赶紧过来,赶着吃完饭睡觉呢。”
华世宜见船还在行驶,元九回答,“计划不变,先去洪州。”
华世宜点头,惊鸿已经从另一边领了紫珠那群姑娘们出来,大家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别的水贼来了,抬头一看,几个认得出华世宜的已经惊呼出声了,最激动的莫过于紫珠。她快步上前跪下道:“姑娘,公子,我一直担心你们,还好你们都没事。”
金婆子被尹靖雁摁在地上还不忘叫嚣,“小娼妇,原来是你!老娘今日败在你手里!等我脱了身我要你好看。”
不等尹靖雁教训,紫珠冲上来对着她腹部就是一脚,“腌臜婆,你不找我算账,我还要找你算账呢,你坑害了多少姑娘,死了下黄泉都不够你偿命的。”
那些站在那哭泣的姑娘们此时知道自己大概是得救了,个个脸上都迸发出了恨意,只是没人敢跟紫珠一样上前痛打。紫珠也知道收敛,打完后再次下跪,“姑娘,我知道你们是有本事的,这么多人你们都能收服,也请帮帮别的被卖的姑娘,她们有些都是被骗来的,还有被掳的,咱们大楚泱泱大国,难道连女子的平安都无法守护么?”
这一句话说得,连惊鸿也暗自点头,将她搀扶起来,站到一边道:“放心吧,这件事,咱们既然管了,就没有半道上不理的道理。”
不管旁人听了这话心里怎么想,船老大嘴里吐出一口血沫,狠声道:“管到底,你可知道我们背靠着谁,你们不过就是朝廷派来的钦差罢了,真想管,除非你们跺一跺脚,朝廷能震三震,不然,都得安然无恙把我们送回去!”
“哦?看来船老大你对着官道上的事情也是略懂一二啊,知道钦差办不了你们这地头蛇了?”
华世宜坐了下来。金婆子冷笑,“知道怕了?钦差?朝廷不管来多少钦差,都只有一个死字,盛京女帝,江州柳皇,你们听没听过就敢随便动手?”
华世宜挑眉,跟卫卿对视了一眼,重复道:“盛京女帝,江州柳皇,这么说来,最后你们是给柳方卖命啊?你们把朝廷的钦差怎么了?”
船老大还要再说,金婆子一个眼神示意,不准他说,反倒是冷哼道:“我已经放了信号给洪州御史,你们现在放了我们,还能给你们一条生路,不然,可真的有来无回了。”
华世宜早就料到这洪州的御史估计也是跟柳方沆瀣一气,但是听她光明正大说出口,心里还是一阵发寒,百姓父母官,地狱阎罗笼罩此片地区,这里的百姓该是如何生存,她想都不敢细想。“惊鸿,从现在开始,每隔一个时辰,砍下她身上一样东西。”
卫卿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