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衙门! 四名嘴歪眼斜,四肢缠着层层白布的大汉,躺在地板上,呜呜呀呀哀嚎着。 看到池宇进来,激动地直鼓蛹,口水更是止不住的流,片刻,青石地板浸湿一大片。 “王大人,请坐!”
功名在身就是好,来了衙门,无需跪,无需站,竟然还能坐。 “多谢大人,不知大清早喊我过来,所为何事啊?”
“这几名大汉,状告你当街行凶,把人打成残废,更是抢走他们身上所有银钱。”
“哦,这么说来,他们给我定的罪是抢劫加行凶罪喽?”
长这么大,被人告,还是第一回,是以,池宇内心有点小激动。 “是也,奈何,只有口述,没有实证,却又泼辣至极,人直接抬进衙门,讼师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吴闯。请大人过来,本官也实属无奈,还望见谅。”
“无妨,我现在倒是很想听听,对方编出来的瞎话。”
“王安旭,你个沽名钓誉之辈,敢做不敢认。昨日酉时,于鱼尾巷行凶,抢劫不说,还害得我方当事人根骨断裂,筋脉受损,留下永久后遗症。大夫说了,外伤易好,内伤难治,嘴歪眼斜之症,怕是永远也好不了,你该当何罪?”
打人不打脸,昨日,无论是拳头还是飞脚,都没往脸上使啊。 嘴歪眼斜,完全跟昨日没关系! 莫非,回府后,又被主家打了一顿,呵,活该! “吴闯,你的诉求是什么?”
满脸正气的讼师,拂了拂袖子,义正言辞道:“皇子犯错,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一介文官。大人,我方绝不私了,也不要钱,只求能将歹徒羁押大牢,游行示众,让天下黎民百姓明白,官府,清正廉明,是向着他们的,让更多欺民案件得到声张,得到正义。”
池宇:好家伙,直接扯到两大阶级对立面,呵,有意思! “光凭口述,没有实证,本官实在难以断案。”
“大人,还需什么实证,四位受害者,难道会自己打自己,用终身身体健康,来污蔑王安旭吗?”
正中央的县令,眯着眼眸,扫向台下四名大汉,呃,伤成这样,吴闯说得有些道理。 “王大人,这......” “大人,您不必为难,我现在就证明自己清白。”
吴闯,生得人高马大,据传为了练气势和说话语速,每日大清早,无论刮风还是下雨,都会绕着湖畔跑,边跑边大声喊叫,是以,他的体格,比一般人要强一点。 池宇撸起袖子,大步上前,挥拳就要揍吴闯,2分钟后,没有buff加持的他,胳膊被反扣,浑身肌肉酸痛,额头布满大汗。 “好你个王安旭,当着县令的面,都敢行凶,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坏事,大人,适才的场景,你可是在场啊,断不能徇私舞弊呐?”
“王大人,你这是......” 池宇揉了揉发痛的肩膀,无奈道:“大人,事情很明了了,我一介书生,连吴闯都打不过,更何况是躺地上讹人的四名大汉呢?”
吴闯:糟糕,中计了! “咦,是啊!虽然被包得严严实实,脸也肿得不成样子,但依旧能判断出四名大汉是习武之人,这......双方武力值明显不对等,吴讼师,你最好再仔细问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记错了!”
此话一出,地上的四人更‘激动’了,鼓蛹着身子,朝池宇袭去。 “就...就是他,飞...飞檐走壁,呜,出...出手狠辣!”
“嘶,他...踹了我一脚,胸...骨都裂了,差点扎...扎到心脏。”
“呜,俺...俺的胳膊,就...就是被他拧...拧断的!”
“哇哇,坏...坏人,娘,娘,有人欺负阿尘,快...快揍死他!”
难为他四个了,磕磕绊绊,指责‘凶手’罪行。 场内,池宇跟逗蛆蛆一般,走一步,停三秒,在裤腿即将被攥住时,猛得后退一步,反复多次后,四名大汉气得哇哇乱叫,扭曲的四肢,跟快要蜕蛹变成苍蝇一样。 咳咳!咳咳! 王大人,甭玩了,断案要紧——县令心声! “吴闯,四名大汉所述贼人,分明是个武艺高强之辈,这和王大人一点都不搭边啊!”
艹(一种植物),讼师费没了,吴闯皱着眉头,依旧不死心道:“大人,王安旭打外地来,之前习过武,后因一些秘密,弃武从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呵呵!”
此回答,言简意赅,讽刺意味十足。 “县令大人,鄙人所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性啊!”
“呵呵,吴闯,照你这么说,我是个武林高手,素日里,伪装成文弱书生,不仅犯了抢劫行凶之罪,更闯下欺君罔上滔天大祸,若是证实我不会武功,欺君的可就是你了。”
捏小错,扯大旗,谁不会啊! 此话一出,吴闯吓得直接跪下,疯狂解释刚才的话,不是陈述定事实,而是一种猜测。 一时间,厅内,吴闯甩锅声、四名大汉啊呜声,交错呼应,低音炮和高音炮同时发力,吵得人头疼不已。 “肃静,断案重地,岂容尔等如此喧哗,这就派人去寻能人,查验王大人是否会武功。”
“县令大人,不必如此麻烦,我自己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片刻后,一白发老翁,拎着药箱进来,县令看清楚来人,连忙起身作揖迎接。 “车老,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史妃娘娘所托,哪敢不来?再者老夫也很好奇,一个文弱书生,是如何打残四名习武壮汉的,待我把一把脉,王大人是不是习过武,片刻间就见分晓。”
车老,三朝御医,少年习武,是当时有名的少年将军,爱妻病逝后,弃武从医,寒冬腊月,酷暑三伏,从不懈怠,终学有所成,入太医院当值。 是以,由他诊断王安旭会不会武功,再合适不过了,且其乃三朝御医,品格在那放着呢,断不会徇私舞弊。 吴闯嘴唇微颤,末了,叹了一口气,反驳的话,终究没勇气脱出口,心里也做好收拾东西灰溜溜离开京城的打算,毕竟,给钱的那位,拼尽全族之力,也是得罪不起的。 池宇将手腕搭在布包上,车老眯着眼,把脉一番,少倾,睁开双眼,摇头一笑,弯腰收拾东西。 “车老,脉相如何?”
县令伸着脖子,疑惑地问道。 “不浮不沉,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可见体格比正常人强健一些,但说他习过武,还是武林高手,纯粹胡扯。”
说完,他走到四名大汉跟前,望闻问切一番后,冷哼一声,道:“这四人身上的伤,有的是陈年旧伤,有的是昨晚打斗所致,有的是......今早刚刚伤的,啧,做戏也不做全套。哪怕不是老夫,随便喊来一名游医,也能发现破绽。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干啥不好,非得做讹人的勾当。”
他转身回到案前,写了封证明单据,递给县令,“诺,县令大人,您收好,若没别的事,老夫就先回太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