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后蛾眉微皱,对着下首的管事太监摆了摆手。管事太监顿时颔首上前:“今儿陛下遣禁卫检查柳林。残留的痕迹表明有人停留过,还不止一人。禁卫在那片痕迹附近捡到一块花草司的令牌,刻着一个羽字。花草司服役的宫人里,只有你是这个姓。”
羽凝霜心中哂笑,脸上仍是谨慎的恭敬“启禀太后,奴婢调往玉安宫时,令牌按例归还花草司,望太后明鉴。”
“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苏太后瞪着她,满脸怀疑。“没有。”
见她撒谎不眨眼,旁听的夏翊衡眼底掠过一抹笑意,垂眸掩住,想了想就开口:“皇祖母,孙儿觉得很可能是栽赃的。”
闻言,苏太后顿了顿才吩咐:“陛下召你问话,记住不得胡乱攀咬,明白吗?”
羽凝霜走后,苏太后思前想后,担心不已。见她忧虑,夏翊衡揣摩着对手的用意,就说:“皇祖母别担心,不如孙儿跟去看看,也好为二哥打探消息。”
听得这话,苏太后顿觉如寒天饮热茶,说不出的慰贴宽怀,不由得说:“衡儿,你真懂事。那你赶紧跟去看看。你父皇正在气头上,别惹他。”
叮嘱了一句。夏翊衡心中偷笑,嘴上却正经:“皇祖母放心。”
静安宫大殿上,羽凝霜回禀:“陛下,玉牌是奴婢的。可是,奴婢已经将玉牌交还花草司的差事总管。按例,调往其它宫室服侍时本该如此的。”
“哼,可是花草司的人没见你交回玉牌。”
“奴婢真的交回了。”
“交回?在交回的记录上没有你的签押,你又作何解释?”
皇帝盯着羽凝霜,叱问。“奴婢确实交回了,至于签押……奴婢不知道。”
心知对手有备而来不会留下破绽,她心一横,干脆抵死不认。“好个不怕死的奴才!快说,你是不是在柳林看到了济王和元太妃?是不是你,你替他们望风的?说!”
皇帝见她低头不说话,顿时暴怒。“没有。”
“还敢撒谎。”
“奴婢不敢撒谎,但没有就是没有,不能胡乱攀咬。”
情知对手就是要逼自己说出证据,更知承认就是死路一条,羽凝霜咬住牙,矢口否认。“你!”
被她的说辞气得七窍生烟,皇帝拍案而起,一叠声地怒吼。“来人!”
刚来到殿门外的夏翊衡只听得数声哐啷巨响,随即就是一声咆哮。“把这个贱人送到慎行司严加拷问,一定要问出来。”
悄然顿住脚,夏翊衡后退数步在廊下站定,就见两名禁卫押着羽凝霜直奔慎行司。看着他们消失,默默推敲片刻,夏翊衡浑身一凛,拔足往玉安宫急赶。阴森的牢狱,血腥味刺鼻,夹杂着腐坏的臭气,熏得羽凝霜几乎要吐出来。刑房里,一个满脸横肉的凶悍女人俯视着她:“说吧,把你在柳林看到的都说出来,你若不是济王和元太妃的人,又何必非要包庇他们?瞧你细皮嫩肉的,毁了多可惜,早点说完少受破肉之苦!”
此人口口声声济王和元太妃,指名道姓,毫不避讳,一个刑房的刽子手哪儿来的胆子?怕不是有些人急了吧,趁着皇帝的雷霆之怒,顺水推舟绊倒济王。只是缺了她这份板上钉钉的口供去火上浇油。说与不说,她怕是都走不出这冰冷的刑房吧?羽凝霜目光沉静:“我需要纸笔。”
“丫头懂事。来人,拿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