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翊衡告辞后,夏翊锦突然问:“七弟,你不管闲事的,为何要帮十弟呢?”
“不就是几个禁卫嘛,他心气高,谁知道他们怎么得罪他的。”
夏翊锦摇头:“你真的不知道?那四个人跟二哥关系密切呢。”
没回答。顿了片刻,夏翊扬反问:“三哥,你如今风头出尽了,二哥都被比下去。你不担心呀?若有一日他立了太子,登了基……他,可不是父皇。”
“呵呵。那你呢?群英宴上你何必助拳?让十一输给他就算了。”
半晌,夏翊扬才淡淡问:“你我若易地而处,你会如何?”
瞧了他一会,夏翊锦轻轻鼓掌:“都说瑞王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但我看,是韬光养晦,锋芒内敛。你不争,但不等于束手待毙,对吧?”
看着他,夏翊扬眼中滑过一丝莫名的光,轻轻一笑,问:“三哥是将兵之人,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不会做无的放矢的事情吧?”
“你说呢?”
他笑着反问。“四年前,你从东南归来。你身上流露的煞气,即便隔着很远都让人心惊。这些年,我渐渐感觉不到你身上的武者气势,却觉得你越来越深不可测。群英宴上,你是故意输给龙远鸣的吧?”
夏翊扬很直接地问。“呵呵,七弟慧眼。”
“为何?”
“虚名而已。”
看了他片刻,夏翊扬给自己倒了杯酒,举杯致意。两人对饮,似乎心照不宣。次日清晨,四个禁卫在郑霄铎面前叫起了撞天冤。“统领,我只输了五十两黄金,赔率是一赔三呀。对,我确实拖欠了一个月,可至多欠三百两。啊……简直是讹诈!”
听着,郑霄铎心中窝火,冷冷地斥责:“谁叫你们蠢!那种地方是你们去的吗?哼!他们是凤子龙孙,你们招惹他们干嘛?这下好了吧,他们不但要你们还一千两,还让你们四个去逍遥坊充当打手呢。让你们丢脸!”
“啊……”“或者你们能还上三千两也行。”
“统领我们……我们……”“蠢货!好好养伤吧。欠的钱我替你们想想办法。但你们再闹出事来,我可没办法了。”
郑霄铎拂袖而去。身后,四人彼此看看。“怎么办?那边的事……”“还办?都丢掉半条命了。依我看,我们肯定变成替罪羊了。他们较劲又不是一二日了。”
折腾一番,济王的赏银没拿到,自己还被打得下不了床,更莫名其妙欠了巨资。四人心知不知何时卷进了皇子们的角力,只得沮丧地养伤不提。午后,济王收到了燕儿传来的书信。看完那句没头没尾的话,他一琢磨,就明白了元氏的意思:我不想再见你。言下之意无非是责备他无能。想着,济王心中又气又急。这时,心腹进来把禁卫截杀失败的事禀报了。听完,他顿时怒火上涌。“笨蛋!一群废物!一个小丫头,杀了这么久也没杀死。”
“……”“气死我了!啊!该死的贱人……”咒骂了好一阵,济王才想起了什么,恶狠狠地问:“他们几个被人打了?”
“是的。昨儿闹得沸沸扬扬,借据都送到金龙卫官衙了。”
“谁干的?”
微一犹豫,那人回答:“是逍遥坊。他们确实去赌钱,输了不少……但看起来,是被讹诈了。”
“老七?”
“郑统领亲自去了,但具体如何,查不到。”
“老七跟小丫头没交情吧。难道是老十?”
济王思索片刻,眉头一皱。斟酌了一下,那人劝说:“殿下,属下觉得瑞王犯不着为小丫头出面的。没准是他们几个在逍遥坊喝多了,说错了话什么的。”
看了他一眼,济王压了压心绪。“一帮废物。拿了本王那么多银子,事情却没办成。都是蠢货!你……去安排,继续打探,一定要除掉那个贱人!”
不甘失败,济王遣人再接再励。可是,结果却让人沮丧。羽凝霜遇袭后次日,苏太后调来八名太监侍候,其中三人是夏翊衡悄然安排的,对她俯首听命。此后每日,羽凝霜都和燕儿一道陪着元氏外出,还带上两名太监随行。不出去时,她便呆在元氏跟前。无论元氏如何分派和支使,羽凝霜都转头吩咐其他的人去做,并反复强调太后交代自己要时刻跟随,妥善服侍,把元氏气得要死,可碍着苏太后的权威,又无可奈何。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济王的人竟找不到任何下手的间隙,无计可施。闻报后,济王又气又恨,更倍感挫败。他怎么也想不通,区区宫婢,怎么杀了这么久也没能杀死呢?又过了十日,御花园的枫叶彻底红了,美不胜收。这一日散朝后,夏翊衡邀请济王一起进宫到御花园去赏枫叶,顺路请安。进了宫,他们便往御花园而来。秋高气爽的时节,站在流波湖畔一眼望去,环湖栽种的枫树舒展着绯红的叶子,随风轻摆。秋日的阳光和煦温暖,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金光点点闪耀,远远近近,只见山石错落,亭台隐现,风光独好。欣赏了一会,夏翊衡转眸看向不远处,突地笑了一声:“二哥,你知不知道御花园里有蛇?”
“啊!蛇?”
济王一愣。“哈哈。对啊。月余前我进宫,顺路拉了十四弟来看枫叶红了没。听到有人尖叫有蛇,就赶去看。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济王不信。“不会是蛇吧?”
“我们没见到蛇,却见到那个小小一路尖叫着好似被什么追赶。真是笑死我了。哦,对了,后来还跟来两个禁卫,替她拎着个食盒。”
“……”“她振振有词地说有蛇,十四还进林子去查看,哪有?但她说自己被咬伤了,幸好没毒。哈哈。”
禁卫失手的经过没有详细禀报,所以,济王不知道那一日的具体情形。此时听了,他微不可见地皱皱眉,想了想才问:“她真的说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