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不乐意了。“我们都是凤子龙孙,凭什么任凭你查验?”
“殿下,臣无意冒犯。但昨夜宫中突现刺客,这是刺客留下的衣襟。这种衣料非贵胄不可用。臣不认为,夜闯宫室的刺客穿得起如此名贵之物。”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济王瞧见那片衣襟,顿时有些心虚。“臣没什么意思,只是奉旨办事。殿下如果问心无愧,何必跟陛下对着干呢?”
郑霄铎神色淡淡。济王大怒,指着他却不知该说什么。瞧了瞧济王,夏翊锦接过那片衣料看了片刻,笑说:“这种衣料有几分眼熟。哦,似乎七弟有一件的。”
一怔。瑞王莫名其妙地拿过来一看,嗤笑:“谁没有?只是颜色不一样罢了。我记得五哥有好几件。”
端王正在一旁盘算,突然听到扯上自己,一瞪眼:“这是什么话?这种织锦的衣料很多名门子弟都穿。”
再一转眼。“看看,十四穿的就是。”
情知单凭衣料是查不出来的,郑霄铎不想纠缠,就说:“如果与殿下们无关,这么多人在场,绝不会栽赃的。”
打量他片刻,夏翊锦说:“好。你要怎么做?”
一番查验自然无果。随后,郑霄铎又不客气地把众人的护卫逐个盘查一遍,一无所获。没理会皇子们的不满,郑霄铎从容地告了罪,离去。在他身后,夏翊衡松了口气。宁王瞧着郑霄铎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两日后丑时,萧景之悄然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宅院里。这时,夏翊衡右肋下原本平滑的皮肤逐渐泛起诡异的暗红,剧痛再次蔓延,一道狰狞的红痕逐渐现形。吃惊半晌,萧景之才替夏翊衡施针。半个时辰后,夏翊衡终于缓过来了。他的脸白得有些泛灰,闭着眼定神很久才问:“怎么这么痛?”
无语了一下,萧景之才回答:“那毒性厉害。”
“……”不再多言,替夏翊衡把伤口清理好,又敷上药,萧景之才在金靖的安排下从另一条街道离去。恰在此刻,在距离这座宅院不足三十丈的一处屋顶上,两人正对峙。“你是谁?”
眼前的黑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浑身上下没有丝毫武者的气势,看上去十分普通。没回答。那人反问:“郑统领深夜外出,不知准备去何处私会相好?”
“哼!”
继续打量他,郑霄铎冷斥:“藏头露尾。等我抓到你,就知道你是谁了。”
“好啊。我正想试试。”
那人哈哈一笑,抽刀出鞘,直扑郑霄铎。两人在房顶上激战。纠缠了数百招,那人蓦地变招。刀光腾空,卷起一往无回的惨烈气息扑向郑霄铎,不敢硬接,郑霄铎只得退了一步。抓住间隙,他蓦地收招后退,没入一片屋檐阴影,消失不见。追之不及。郑霄铎气急败坏地站了片刻,一跺脚,眼中掠过一丝阴狠。一个时辰间,附近二十几户人家的大门都被重重叩开。这里居住的大多是明都城里的中等人家和商贾富户,被气势汹汹的金龙卫一番搅闹,敢怒不敢言。这时,金靖已经护送夏翊衡回到王府。安顿好才说:殿下,郑霄铎起了疑心。但幸好,我们安排周密,医官署外院今晚出诊的医官有十二人,时间地点都不同,萧太医不在其中,才勉强瞒过了。“真的没追来?”
顿了顿,金靖又说:“我安排了十几个兄弟在外面策应。郑霄铎确实出现在附近,但有人缠住了他,我们才能趁隙离开的。”
“缠住?”
夏翊衡惊讶,“什么人?”
“不知道。但那人是个高手。”
沉思片刻,夏翊衡才说:“收拢人手,加强府里的戒备,让别院里的暗卫全部撤离。”
金靖出去安排,夏翊衡独自倚着榻,推敲半晌,猜知有人暗助,却没想出郑霄铎为何如此不依不饶。寅时三刻,洛兵消失在千红馆深处。一座造型奇特的小楼里,夏翊锦独坐饮茶。“如何?”
“他藏拙。他的武艺比我们过去认为的至少高一成。而且……他的刀法诡谲刁钻,透着股阴暗的味道。”
“……”“他很敏锐,追踪到十皇子的别院附近。若我不出手,金靖或许也能应付,但他们至少会损失一半人手。”
半晌,夏翊锦笑一声:“那晚的闹剧看来又是五弟的布局。十弟是去搅局的吧。”
“属下认为,是的。”
“清心殿!目标又是二哥。但时机为何抓得如此之巧呢?”
想了想,洛兵才说:“盯梢?”
摇头。“不可能。若非事先布局,即便盯梢,把握时机也需要时间。”
“……”“更奇怪的是,那一日查之无果,郑霄铎却依旧盯着医官署,有几分怪异。”
“如果是中毒呢?”
“郑霄铎说是伤口。”
洛兵皱眉。“看来,十弟是被他所伤。他如此一反常态的追究,必定是十弟身上有什么是他想取回之物呢。”
琢磨半晌,洛兵忍不住问:“主人,那一日……十皇子身上一点痕迹也没有?”
“是啊。受伤却无痕迹,有一种秘术可以暂时做到,但要付出代价。”
夏翊锦顿了片刻,淡淡一笑。洛兵好似想到了什么,凝眸:“封穴锁脉?”
“对啊。她一点也不心疼十弟。这么几日,他至少要休养几个月。”
闻言,洛兵不由得笑了一声。“笑什么?”
“哈哈。十皇子可怜呢。”
洛兵摇头晃脑地回答。无语了一下,夏翊锦才说:“留意郑霄铎,查一下他的底细和来历。”
夏翊锦猜得没错,郑霄铎紧追不舍,正是为了取回十九支细针。那针得之不易,他更不愿此物落于他人之手。猜知中针之人必定会寻医取针,才悄然盯梢。但郑霄铎万没想到,夏翊衡身上的针早已被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