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药方里隐藏的机巧,再送草献新方,环环相扣,步步行险,数番借力,还险些赔上了性命,她终于安抚住了苏太后的杀机,在医官署外院站住了脚跟。羽凝霜平安返回医官署外院时,端王正满腹欣喜地向夏翊锦道谢。“三哥,多谢。你的办法真有用呢。”
“呵呵。两成灰斑草,两成黑元胶,就等于你单独拿到了一份完整的配制权。不但有利益,功劳也不会少你的一份。但太后或许会不高兴。”
闻言,端王气哼哼地说,“太后太偏心了。太子几乎独吞了全部好处。”
拍拍他,夏翊锦笑着劝道:“你跟太子争,一点好处也没有。想想日后,忍一下吧。”
“……”“他早晚会登基的,你不担心?你没看到十弟处处讨好吗?”
“马屁精!”
狠狠骂了一句,端王看看夏翊锦,突然问:“三哥,你说父皇为何会立二哥做太子呢?”
“中宫嫡出,名正言顺,太后又疼爱他。父皇还是很孝顺的。”
“……”“你呢……”夏翊锦半开玩笑地惋惜:“最大的不幸就是没托生在皇后肚子里。”
“可他总是出错。我告诉你……他跟元妃真的有私情。”
思忖了好一会,端王在夏翊锦耳边嘀咕了几句。听完,夏翊锦淡淡一笑,反问:“你有证据吗?”
端王满腹心事地走了,夏翊锦推敲片刻,暗自好笑。在他看来,黑元胶、灰斑草都不值得争,也无甚意义。但那一日,见端王为了分一份好处费神思量,夏翊锦便顺势给他出了个主意。太后宣召,又知羽凝霜正在玉安宫,夏翊锦便猜知了端倪。入宫的同时,遣人告知了端王。端王鼓动晋阳和十四皇子进宫搅闹,再拉上瑞王跟风。还故意扯出九溪杀人失窃案,将矛头隐隐指向太子。潜在的怀疑让太后担心,为了避免事情闹大,老人家终于息事宁人,端王便如愿地分薄了太子的所得,十四皇子更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就在各方额手相庆,各得好处之际,雍王府里,夏翊安听完心腹的禀报,呆坐半晌,猛地一拍桌子。“只有五株,失窃了三株。那璇玑坊的三株从何而来?”
“属下不知道。但龙远鸣的奏报里确实是这么说的。那枚刺青图案也是他给萧景之的。数日前,廖向去了陈国公府。当日下午,陈国公府的大管家就离开明都。他是去见陈将军的。看来……陈国公知道了。但他以为是太子授意的。”
沉思很久,夏翊安才阴沉着脸咒骂:“该死的龙远鸣……插手管什么闲事。”
心腹聪明地没出声。今晚这一出,彻底坐实了灰斑草只有五株,草根和多出来的三株草就变成了无用之物。即便拿出来,也无人承认,更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如此设局,羽凝霜便轻巧地借助皇子们的博弈堵上了暗中之人的得利。不管对方是谁,都休想从黑元胶中再捞取好处。于是,一局杀人夺药,夏翊安和陈昊劳神费力,不但没捞着好处,还折损人手,空耗钱财。想着自己白忙一场,夏翊安满心恼恨。气急之下,他把怨恨撒在夏翊衡身上,恶狠狠地把他咒骂了几百遍。他认为,太子能得利,都是因为夏翊衡溜须拍马,看他更不顺眼了。此后两日,羽凝霜跟着户部的人在城外奔波,最终在城北十里外选定了一处凹地。皇帝重视,各部自然不敢怠慢。很快调来大批工匠,不到一日便把整片凹地圈出来,搭起围栏,平整土地。第三日黄昏时分,羽凝霜便把五株灰斑草种在了药圃的五个方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