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羽凝霜正在兴元医馆里指挥药师们收拾蝎子并配制辅药,有人急匆匆进来。一看,是一名户部的吏员。“羽姑娘,种下去的灰斑草好似枯萎了一株。”
很快,一行人出了城,直奔药圃。进了药圃一看,栽在左边的一株草叶子明显地耷拉下来,显得十分萎靡。“水浇多了?”
发现灰斑草脚下的泥土很稀松,羽凝霜问。“没浇水呀。大人们嘱咐过不能浇水,这些日子我们只是守卫看护。”
“那灰斑草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跟来的一个大夫急了,瞪眼叫道。“我们也不知道呀。”
几个花匠委屈地辩解。“别急,先看看。”
羽凝霜劝了一句,小心地把那株草挖出来,反复看了好一会。草根依旧完整,还有两条新长的根须,却不知为何其上冒出的草茎有些干涸。寻思半晌,羽凝霜没看出来问题出在何处。只得安慰了诸人几句,带着那株草回了城里,准备观察数日。不幸的是,连续五日,羽凝霜没能找出灰斑草突然枯萎的原因,不但带走的那株草枯死了一半,药圃里仅余的四株又萎靡了两株。这种草长于深山,极不起眼,基本上无人认识。那些被派来照看的花匠们无计可施,围着商讨半天,却谁也拿不出有效的办法。不得已,羽凝霜当机立断把仅存的两株灰斑草挖出来,移到了花盆里。又过去三日,花盆里的两株草又长高了不少,药圃里种着的两株灰斑草却枯死了一半。怪异的是,第一株灰斑草却不再枯萎。羽凝霜想了想,又把第一株种到了土里。谁知种下去一日,她发现第一株灰斑草又枯萎了一些。正思忖不得其解,有个声音在身后问:“怎么只有三株了?”
来者是十一皇子夏翊胤。他在户部任职,得知了药圃的事,寻思着皇帝重视,算是个不错的现成功劳,便接下了这个差事。选址确定后,他见一切顺利,便继续忙朝务去了。没想到半个月不来,就出了这种纰漏。听完十几日间的状况,夏翊胤皱眉问:“种在这里会枯萎?花盆里的没事?”
“暂时是这样。”
“……”“殿下不要太担心。至少花盆里的两株还是好好的。”
见他脸色难看,羽凝霜劝慰了一句。“可是……”亲自察看了三株枯萎的灰斑草,夏翊胤什么问题都没看出来。呆立半晌,他一跺脚,上马直奔城里。回到城里,已是华灯初上了。夏翊胤心浮气躁地进了瑞王府,很快出来,掉头直奔千红馆。馆中深处,瑞王正和夏翊锦一起听着新编的曲子。那只鹦鹉站在桌上,正吃着什么。“再吃。”
它很快抬起头来,黑眼瞅着瑞王,拍了拍翅膀。“还吃?吃得太多了吧。”
“要吃。”
“三哥!”
见它盯着自己似乎锲而不舍的眼神,瑞王转头求助,“你不管管?”
“谁让你给它呢。它吃得很多的。”
“……”“你就不该让它看见。让它吃吧,吃饱就消停了。”
无语片刻,瑞王只得再次拿出一片黑元胶。这些日子,明都城中有黑元胶出售了,求购者众,几乎供不应求,兴元医馆真是眉开眼笑。今日,瑞王从兴元医馆买走了三十片。他拿给夏翊锦,却被鹦鹉发现。见它好吃,就给了它一片。没曾想,鹦鹉吃上瘾了,连续吃掉十片,依旧不满足。再次吃掉一片,鹦鹉又转眼看来。这时,门扉响动,侍从走进来:“殿下,十一皇子来了。”
话音未落,夏翊胤急匆匆进来。“哥,三哥,你们知道吗?灰斑草死了。”
“死了?”
瑞王吓一跳。“真的。只有两株完好的了。”
听完他的话,夏翊锦目露惊奇:“花盆里的没事,在地里的就枯萎?”
“是啊。”
“三哥,会不会是那片药圃的泥土不合适?”
沉思片刻,夏翊锦才说:“按理说不会的。草木之属在泥地里才长得好呢。”
“那……怎么会这样呢?”
瑞王对黑元胶十分欣赏,听到,不禁纳闷。“我还没去过药圃呢。今晚月色晴好,我们出城逛逛,顺便去看看?”
月光正盛。三人来到药圃时,就见羽凝霜蹲着在看什么。没停顿,夏翊锦径自走了过去。“小小。”
“啊!”
吓得一抖,她回头一看,松了口气。“哈哈,你的胆子真小,叫你一声就吓得脸都白了。”
“殿下,你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后,不吓死人才怪。”
羽凝霜不客气地回答。“哈哈。胆量太差了。”
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夏翊锦问:“听说灰斑草死了。你在看什么?”
闻言,羽凝霜暗骂自己笨。我怎么没想到呢?有个现成的高手在这。这样想着,她说:“殿下请看。这块根是不是有几分怪?”
“唔。”
月光下,泥地上摆着三株灰斑草。每株草都枯萎了一半,根却是完整的。羽凝霜指着的那一块上,本有的淡紫色纹路好似在流动,又好似在呼吸。端详片刻,夏翊锦有些惊讶。“稀奇呀,好似在动。”
“对啊。我觉得里面有东西,而且相当厉害。”
瞅了她一眼,夏翊锦笑道:“难怪你看半天。你几时发现的?”
“日暮时,我把它们挖出来观察。但直到月光照下来,我才发现的。里面的东西很怪,阳光下安静,月光下却似乎很活跃。”
微微凝眸,夏翊锦顿了顿才问:“你怎么没切开来看看?”
“我不敢。殿下武艺高强,你来吧。”
羽凝霜飞快地回答。夏翊锦微鄂,拢了拢眉。正在一旁看着的瑞王兄弟听到,一脸好奇。“有东西?是什么?”
看看他们,夏翊锦眼珠一转,指了指那块根。“七弟,你拿剑切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