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旨意到了瑞王府。接旨后,夏翊扬沉吟了一会才往千红馆而去。半个时辰后,他进了皎月楼。楼中无人,案几上摆着杯盘茶盏,糕点果品,温着酒。在榻上坐下,他拿起搁在一旁的书一看,有些惊奇,便打开细看。翻阅间,脚步声轻响。“七弟。”
抬头看到他,夏翊扬不由得笑了笑:“三哥。”
走过来坐下,他笑道:“你来得巧。这酒是今早刚酿好的。”
说着,倒了一杯递了过去。饮了半杯,夏翊扬有些意外地问:“这酒温着,怎么还是凉的?”
“哈哈。酿酒的冰莲奇寒入骨,如果不是在火上温着根本化不开,就是块冰。”
“有这种东西?”
好奇地看了看,他又问:“这似乎不是寻常之物?”
“确实。这酒疗伤有奇效,补身也很好的。你之前伤得不轻,多喝一杯有好处。”
闻言,夏翊扬看了他一会才问:“你的伤好了吗?”
“没。要静心调养至少数年。”
“……”不再说自己的伤势,夏翊锦转而问:“十四回去上朝了,父皇没召见你?”
“父皇下旨着我明日回去上朝,还说我故意偷懒。”
好笑了一下,他就说:“那你就去吧。”
“可我们都回去,太子那边……对他有好处吗?”
“对父皇有好处。”
愕然,夏翊扬想了想才说:“不懂!”
没解释,夏翊锦只说:“开朝至今,工部没拿到一分钱,就连例行的修缮都没法做。你回去问问就知道了。还有,近日滦河泛滥,已经成了水患。但这件事没上报,被并洲郡守压下了。”
“不报?他要干什么?”
“他走了杨氏的门路补了缺的,你说呢?”
“……”“给你。这次水患的原因是滦河河渠没及时疏通。你受伤后,曹继追讨不到款项,去找太子还被奚落,就耽搁了。开朝后,工部的折子被阁台按下,没有送到御前。所以呢……十四回户部任职是好事。据说他辞职后,杨氏就发了横财。”
打开那叠消息看了一遍,夏翊扬蹙眉说:“他真是该死!堂堂太子,居然……亏他干得出来!”
“太子势力膨胀,附庸的人那么多,笼络总是少不了的。可杨氏在巫蛊案后屡遭挫折,实力大不如前,他们哪有那么多钱给他花费?肖氏、姚氏相继做了替罪羊,何氏、赵氏都盘算着呢,哪会全力支持?”
“对啊。那你觉得……父皇会不会又放过他?”
“不知道。但你只要……”他叮嘱了几句,又说:“其余的事你就装作不知道,免得皇后找你母亲的麻烦。”
闻言,夏翊扬无奈地摇摇头,忍不住问:“皇后失宠多年,父皇为何要立他做太子?他……简直是个祸害。”
“因为父皇自己也是中宫嫡子,太后又很疼爱他。而且当时的二哥除了好色,没看出来什么毛病。”
无语。“别气鼓鼓的。有些事急不来。来,这酒真的是好东西,你再喝一点。”
拍拍他,夏翊锦笑着劝了一句。次日,夏翊扬回到朝上。散朝后,工部尚书曹继便把大半年间耽搁的诸事细说一遍,气急地抱怨说:“殿下,去年本该完成的滦河、金河、于水三处河渠修缮,地方呈报上来款项却拨不下去。金河和于水两地,当地府衙想方设法凑了些钱疏通了一下,可钱还欠着呢。但滦河……臣担心到了夏汛时会闹出水患……”看了他一会,夏翊扬才问:“你去见太子要钱,他却笑你无事生非?”
“是。臣跟他解释,他听都不听。臣又跟他说修缮驰道的事,他讥笑说……捞政绩。哎!”
曹继摇摇头。琢磨片刻,夏翊扬冷笑了一下就说:“曹大人,劳烦你安排人把耽搁的差事整理一下。之前十弟提出过改革运输车的事,秋狩前我上过折子,但后来我受伤……不知道父皇看了没有。”
“没有回文。或许当时陛下心烦,漏掉了。”
“哼!阁台太不称职了。”
冷嘲了一句,夏翊扬又问了这些时日朝里的事才离开府衙。回到王府,他独自推敲许久,叫来心腹吩咐了一句。是夜,安王夏翊胤进了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