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臣还注意到,这些日子太子经常出没在千红馆。他去的时候,公主都在那。”
“千红馆?”
皇帝愕然。“她们穿男装去的,听曲看歌舞而已。臣打听了,公主说那里的音律颇具特色,并非靡靡之音,她喜欢就经常去。有时候羽夫人和安王妃会随行。”
“她怎么跑到那些地方去了?”
“臣觉得公主只是好奇。她要去和亲了,玩心自然更重些。”
闻言,皇帝默然。过了一会他突然问:“你觉得太子真的与典书阁的谣言无关吗?”
一惊,郑霄铎顿了顿才说:“陛下,太妃过世,旧事重提……似乎没必要。”
看了他一眼,皇帝没作声。郑霄铎告退后,皇帝独自坐着,心里有些气闷。直到左扑端茶进来,他才回过神。“去御花园走走。”
“是。”
御花园里草木葱茏。信步走着,皇帝突然想起什么,就问:“左扑,那次在御花园里遇见太子倒在一个亭子的台阶上,你还记得在何处吗?”
抬眼看看皇帝,左扑陪笑说:“奴才依稀记得是往那边走,要穿过好几个林间岔道。”
“去看看。”
“是。”
七拐八弯地不知道走了多久,左扑站住脚说:“陛下请看,似乎就是那座亭子。”
抬眼一看,皇帝又问:“朕记得那时太妃倒在亭子上。还有她的一个女官倒在那边?”
“呵呵,是啊。您的记性真好。”
瞧着那个亭子一会,皇帝继续问:“太妃过世,她的那个女官在哪?”
微惊,左扑低声回答:“太子大婚时,那个女官被送去东宫服侍。之后……她死了。”
“死了?”
“是的。太子妃不喜欢她。”
“……”见皇帝脸色阴沉,左扑斟酌了一下才说:“陛下,奴才记得遇到的时候,是太后宫中总管安荣来找人。之后……太后的女官羽凝霜也来了。”
被提醒,皇帝看了他一眼,皱了下眉。“景王的侧妃羽凝霜曾经服侍太妃,是太妃举荐她晋封的。之后她才去了玉安宫服侍。”
沉默半晌,皇帝吩咐:“传景王到静安宫。”
酉时末刻,夏翊衡奉召入宫。审视他半晌,皇帝问:“衡儿,你的侧妃羽凝霜以前服侍元太妃?”
一怔,夏翊衡立即回答:“是的。”
“她几时去服侍太妃的,你又是何时识得她的?”
转念,夏翊衡从容地说:“启禀父皇,儿臣是……当时典书阁传出谣言,您还记得吗?”
“……”“那一日儿臣去典书阁拿书,第一次见到她。之后皇祖母突然召见她,又留下她在身边服侍。可她当时只是个低等宫女,论理是没有资格的。”
“……”见皇帝不说话,夏翊衡又说:“典书阁的事平息后,太妃身边没什么得力的人,太后就让她去服侍。再之后,太妃推荐了两个女官,其中之一就是她。太后觉得她也算得力,便调回玉安宫服侍。儿臣那时经常去请安,日子久了就……父皇,儿臣与霜儿相识在先,一直很要好的。太子也常去请安,但太子眼界高,从不屑于正眼看她。”
没想到他这么说,皇帝微感意外,就问:“太子不正眼瞧她?那你们兄弟争什么?”
“儿臣不知道太子为何突然看中她。但太子喜欢绝色美人,霜儿……哪能比得上宫中的绝色呢。”
好似犹豫了一下,他补充了一句。听到,皇帝顿了一会突然问:“绝色?谁?”
夏翊衡抿了抿唇,没出声。“你怎么不回答?”
似乎斟酌了一下,夏翊衡才说:“儿臣……儿臣不知道该怎么说。”
瞪着他一会,皇帝蓦地一拍御案:“有你这么说话的?看你,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你干什么?卖关子,还是替别人掩饰?快说!”
“请父皇恕罪,儿臣答应过皇祖母不能说的。”
“太后?”
“儿臣自幼在皇祖母身边,她老人家的吩咐……儿臣其实不想违逆的。太后疼爱二哥,有些事……不好说。”
“……”“父皇若没有别的吩咐,儿臣告退。”
夏翊衡行了个礼,转身欲走。“站住!”
顿步。皇帝拍案而起,操起一只茶杯砸过去,砰,一声脆响。夏翊衡皱了下眉,微微避开。“跪下!”
应声跪倒。噔噔蹬几步走下御案,皇帝怒冲冲指着他逼问:“太后让你隐瞒什么?说,是不是跟典书阁的谣言有关,跟元太妃有关?”
没回答,夏翊衡只说:“当时太后耳提面命,儿臣不能违逆,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去办。如果惹太后不高兴,她老人家会把儿臣关进宗人府的。”
听到这番话,皇帝顿时怒火中烧。“好你个孽障,你怕太后,那朕呢?撒谎,你知道什么叫做欺君之罪吗?”
“儿臣知罪。可是……那时儿臣住在翠竹居,每天都见到太后。”
夏翊衡想了想,回答得振振有词。“你!”
被他的言辞气得七窍生烟,皇帝狠狠踹了他几脚,勒令他到静安宫外跪着思过。子时,夏翊衡被赶出了皇宫。得知他被罚跪,有心人暗自猜测。马车上,夏翊衡揉着疼痛的膝盖,想着皇帝一反常态的追究,笑了笑,似乎轻嘲。回到斓羽阁,寝殿里的灯依旧亮着。羽凝霜正坐在棋盘前沉思。“霜儿!”
闻声抬头,她笑着起身迎上来。“殿下,武宁说陛下召你入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抱住她,他笑着问:“在等我?”
“嗯。”
“哈,乖。”
夏翊衡心情很好地说:“父皇今日把我叫去训斥,他问了……典书阁的事,还有你何时去服侍元妃……”听完他的话,羽凝霜暗自高兴,就笑道:“殿下怎么回答的?”
“哈哈哈。我说……太后有命不敢违逆,不能说。父皇暴跳如雷,罚我跪在宫里思过。”
“啊!那你还笑?”
“为什么不笑。哈哈。太好了,看来父皇已经注意到,还起了疑心。宫里的消息是,德妃给父皇说了太子去看公主的事,之后丽云姑姑去给父皇送贝胶,父皇又问她。”
“就是嘛。我说对了吧?乔家怎么可能坐看太子登基?只要有机会,他们一定会把握的。”
“对。还是霜儿聪明。是你让锦青去跟丽云姑姑说的吧?”
夏翊衡笑着夸奖。“是啊。我肯定是要聪明一点的,如果笨一点,早死了十几次了。”
羽凝霜洋洋得意地数了数,又说:“我记得那时你还想杀我。”
“哪有!你掉进流波湖是我救你的。”
“狡辩。那一晚你不请自来,要不是我表示不会妨碍你,你早就掐死我了。”
无语,夏翊衡想了想笑道:“那时我们刚认识,彼此不熟悉,误会而已。”
“哼!”
横了他一眼,羽凝霜嗔怪说:“那你还狡辩?”
“只是误会。”
夏翊衡矢口否认,然后岔开话题说:“我被父皇罚跪了几个时辰,腿疼。你快看看我是不是受伤了?”
明知他是故意打岔,羽凝霜想了想,还是拉着他往沐池而去。“哪会受伤?可跪在地上吹风,或许会着凉。”
此后依旧风平浪静。丹阳照旧隔三岔五地外出,夏翊桓色心既起,便继续尾随,寻找着机会。过了七日,夏翊胤办差回来,递上禀奏的折子后又说自己一路奔波,恳求告假休养半个月。皇帝颇感无语,但还是恩准了。夏翊胤告退后,谢亮见皇帝的脸有几分阴沉,就问:“陛下似乎不高兴?可安王此去只是例行巡视,没事就是好事呀。”
看看他,皇帝顿了顿就问:“谢卿,你觉不觉得最近朝上很安静?”
“呵呵,是啊。过往端王、景王不时跟太子争执。有时,瑞王、安王也有异议。臣记得,康王在朝的时候就更吵了。王爷们争执不下,大臣们各持一词,所以热闹得很。但这些日子争执少了,朝议顺利了很多。”
转眼看了看他,皇帝没作声。见他沉默,谢亮斟酌了一下才提醒:“惊马的案子过去半年有余,瑞王的伤早就好了。听说他日日出没逍遥坊,要不就是千红馆,前阵子还跟宁王去打猎,悠闲得很。景王也没事干,不时出城到庄子上住几日,还跟静王一起弄了个什么彩兔屏风来售卖……康王日日在骏远银号忙碌。可据臣知道,那银号早就盈利了,不用那么费心的。臣觉得他们都很能干,该为陛下分忧。”
听了这话,皇帝颔首,又问:“最近白龙军和金焰军如何?”
“具体如何,陛下不如亲自到军中巡视一下?您很久没去了。还有,景王曾经在西疆作战,又曾协管兵部,他对军务很了解的。”
“你这话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