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关子寒找到晋阳。听完他的话,晋阳既惊奇又高兴,立即爽快地许诺送给他一座庄园并五万两黄金。第五日,关子寒的折子递到御前,夏翊衡看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有些同情关子寒。见他沉吟,随侍的谢亮就问:“陛下怎么了?这几日朝上诸事平顺。”
夏翊衡摇头:“只是家务事。丞相看一看。”
看完,谢亮暗自无语,顿了顿才说:“公主确实可以改嫁的。但龙将军曾经拒婚……这会子又娶公主只怕议论纷纷。”
想起那年的拒婚风波,夏翊衡心下踌躇,思忖片刻才传旨召龙远鸣入宫。龙远鸣还没进宫,夏翊辕已经得到消息匆匆赶来。“陛下,我姐姐疯了。当年为了拒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事过多年她又闹着要嫁给他,简直是丢人现眼。”
无语,夏翊衡就问:“这件事太妃知道吗?”
“母亲还不知道。她知道了肯定会把她骂一顿的。请陛下拒绝她。”
没等夏翊衡说话,龙远鸣奉旨入见。听了夏翊衡的话,他好似被毒虫蛰了一般脸色骤变,立即说:“陛下,臣绝对没有这种想法。公主与驸马的关系如何臣无权置喙,但臣高攀不起。”
见他一脸的严肃认真,夏翊衡竟觉得很好笑。挥退诸人才说:“远鸣,你也是而立之年了。你赶紧娶个夫人吧,要不公主总是盯着你。你不娶亲,她就觉得有机会。”
“昔年在西疆时臣说过不娶高门贵女,那时您就答应了的。您还说她们不会嫁不出去,吩咐臣不准得意忘形。”
夏翊衡哑然。“臣绝不娶公主。成亲不成亲是臣的私事,与国事无关。您说对吧?”
“无关?你是白龙军将军,公主跟你的事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你说跟你无关?”
夏翊衡没好气地指着他教训说:“瞧你,骄傲自满,得意忘形。朕早就告诉你一定要离她远远地,这下好了吧?她真的盯上你了。算你运气好。若是父皇还在,肯定会怒斥你勾引公主,把你驱逐出一千里外。”
“可臣真的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谁?”
“……”狠狠瞪了他一眼,夏翊衡沉思了一会才说:“朕不想勉强你做驸马。可你……如何收场?”
“只要陛下不同意,公主又能如何?”
讥笑一声,夏翊衡挑眉问:“朕为何要替你背黑锅?这门婚事朕没意见,是你不乐意。”
复一想,他顿时有了主意,笑道:“远鸣,你自己跟公主说你不娶她,跟朕没关系。”
“……”“你不敢?那你就娶她吧。”
看着龙远鸣脸上的错愕,夏翊衡狂笑了一会又说:“你打仗确实厉害,但对付女人……不但不能从容不迫还胆小如鼠!朕觉得你该亲自对她说明白,这样她就死心了。这叫一劳永逸!”
见他一脸好笑,龙远鸣暗自腹诽了一句才说:“臣觉得陛下在看热闹?”
“对!你说对了。不是很好玩吗?”
见龙远鸣一脸憋屈,夏翊衡更是乐不可支。“就这么决定了。为了避免公主发飙打你,朕给你们做个仲裁。让十四和丞相做个见证。说清楚,一了百了。”
得知皇帝想出了这样的解决办法,谢亮暗叫不妥,忙说:“陛下,这是帝皇家事,臣不宜旁听。臣还是告退。”
“丞相是朝中元老,留下做个见证,免得公主姐姐说朕欺负她,闹得鸡飞狗跳。”
无奈,谢亮只得问:“公主提出和离,您准吗?”
“她过不下去就算了。朕觉得关子寒也快被她折磨疯了。”
夏翊辕听着,眼角跳了又跳,再瞥一眼龙远鸣,心情有些复杂。他蓄意拦阻此事是因为知道龙远鸣的心事,担心他跟晋阳纠缠下去会被察觉,一旦晋阳闹到御前就会给羽凝霜带来灾祸。可一想到自己的姐姐数番努力无果,又觉得龙远鸣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龙远鸣同样郁闷无比地站着,想不通为何晋阳对自己如此感兴趣。夏翊衡却看着夏翊辕脸上的悻然,一脸看热闹的好笑。没等多久,晋阳欢欢喜喜地进了御书房。“姐姐不用行礼了。你说的事……朕没意见,但朕不想强人所难。所以,姐姐自己问他吧,只要他愿意,朕就准了。”
晋阳一愣。不等她说话,龙远鸣定了定神开口说:“臣感激公主的青睐。可是臣确实无意做驸马,公主的心意恕臣不能接受。”
瞪着他,晋阳好似没回过神来,发呆了好一会她突然尖叫一声:“你再说一遍!”
“公主金枝玉叶,何愁没有良配?臣不能接受公主的心意,不敢耽误公主的幸福。”
龙远鸣看着晋阳,一字一顿十分认真地说。“你!你……我到底有什么不好,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
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自许,晋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愤恨还是悲伤,俏脸涨得通红,她气急败坏地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质问。没回避,龙远鸣看着她毫不迟疑地说:“臣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处值得公主屈尊降贵?”
被他的话气得嘴唇直抖,晋阳猛地松开手倒退了一步,恶狠狠瞪着他许久,玉手一扬。没等那记耳光落到龙远鸣脸上,一只手抓住了她的皓腕。“姐,别闹了。世间好男子无数,你何必一定要选一个对你无意的人?你不喜欢关子寒,请陛下降旨许你和离,再选一个好的就是了。”
“不要你管!”
“这是御前,你别闹了。”
用力抓住就要发疯的晋阳,夏翊辕转头说:“姐姐御前失仪了,请陛下恕罪。”
瞧着这一幕,夏翊衡有些同情晋阳,摇摇头就说:“姐姐,十四说得对。朕许你和离,你再选一个吧。”
瞪着御书房里的几个人,晋阳呆立半晌眼圈一红,掉头冲出了御书房。看着姐姐离去,夏翊辕狠狠瞪了一眼龙远鸣,向夏翊衡行了个礼便告退。夏翊辕走后,夏翊衡同样瞪了他一眼,训斥说:“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的不值得公主屈尊降贵,你在嘲笑公主?”
“臣不敢,臣只是想不通公主为何青睐。”
“砌词狡辩。表面上谦恭有礼,其实就是自以为是!”
夏翊衡继续数落了他几句才说:“你以后清净了。这些日子你少进城,遇见公主绕道走,懂吗?”
“遵旨。”
目睹这场闹剧,谢亮不知该不该笑,暗叹先皇的儿女没有一个省心的。夜里,夏翊衡把这出闹剧给羽凝霜说了一遍。见他一脸得意,羽凝霜无言半晌才说:“陛下,你这办法……实在是太伤害公主了。她,她肯定很伤心的。”
摊摊手,夏翊衡振振有词地说:“那是因为龙远鸣不知检点地招惹公主,不懂得当断则断。闹成今日的局面关子寒更无辜。就连丞相都说,早年拒婚如今又迎娶,只会落得舆论纷纷。”
悄悄骂了龙远鸣一句笨蛋,羽凝霜就说:“陛下还是让康王安慰一下他姐姐吧。公主金枝玉叶,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夏翊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