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的脸刹那间委顿下去。仿佛不是宫人们常见的皇帝陛下。气氛一时僵硬。秦轩缓一口气，“灼灼，你要离开，轩不曾拦你……轩只是想请你去看看，花馆……”他终归没有勇气往下说。以前他是太子，从不顾忌旁人的感受。但现在他是皇帝，总归是要有所收敛。他代表的不再是他个人，而是整个家国，整个北齐。卿灼灼抬起眼帘，看清他眼神中的渴望和悲伤，开口，“那便去瞧一瞧吧。”
她低头看着儿子，“也许瑞宝会喜欢。多谢陛下了。”
临行之前，秦轩白龙鱼服，卿灼灼亦如是。众人分散在朝凤大街的人群中，往花馆去。到了花馆门口，卿灼灼才发现，整个花馆的门板竟然都是透明的玻璃。这玩意儿得来可不容易，按照现在的技术，根本造不出来。她走近些，仔细看玻璃门。秦轩微微一笑，温和开口，“灼灼可是在好奇？此乃天然琉璃，是轩曾辛苦寻来的。”
无色透明的琉璃难得。她点点头。几人进了花馆，早有侍弄花草的奴婢近前伺候。新鲜的牡丹花被捧过来，颜色各异，娇艳欲滴。但卿灼灼不喜欢。瑞宝瞧着牡丹花，倒比他娘更好奇。他在娘亲怀里拱来拱去，想看清楚几种颜色的牡丹花。小东西样子可爱，卿灼灼忍不住笑起来。乳娘见她高兴，忙不迭去抱瑞宝。这唯一剩下的乳娘，危急时刻救下自己和小瑞宝，她对乳娘很是信任。孩子跟乳娘自然也亲近。乳娘抱了瑞宝瞧牡丹花，瑞宝就挨个挨个看，看到高兴处，伸手去抓牡丹花。花瓣没抓到，乳娘把他小手给拽回来了，“小皇子乖，一会儿抓了一手的花粉，小心引了蜜蜂来。”
大冬天的，哪儿来的蜜蜂。这些鲜花，也都是玻璃房中种出来的，根本没见过蜜蜂这个品种。乳娘说完了自己觉得好笑，只好低下了头。卿灼灼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别让他抓了。还不知道他会不会花粉过敏，不碰是最好。”
乳娘忙轻声道：“是。”
秦轩看着几人的互动，温和笑着，“花房里还有其他品种，一起去瞧瞧罢。”
既然人都来了，当然想要看看别的品种。赏花这种事情，也需追求一个紧俏。若是仲春时节请人赏花，只怕没有谁有这么大的心思。但寒冬就不同了。众人往花房深处去。卿灼灼注意到，秦轩的花房很宽敞，足足有好几间玻璃房。花草树木全都种在玻璃房中，透过花房能看清楚外头的蓝天白云。这样的地方，最适合的事儿便是修身养性。几人在花房中穿梭，花农在旁边介绍。卿灼灼听着一些稀有品种，忍不住驻足欣赏。小瑞宝被乳娘抱在怀中，东瞧西看，看什么都新鲜。几人又往下一个花房去，就看到满满的一片粉色桃花。这本不是开桃花的季节，花房里的桃花却开得很好。花农笑着对卿灼灼道：“这些桃花，全都来自于西凉浴血城，是吾皇亲自照料开花的。”
在站几人都不吭声，卿灼灼目光冷淡，像是没听到一般。小瑞宝大概天生对桃花有好感，伸着小胳膊要去抓花瓣。西凉国花改了桃花，西凉人对桃花都有特殊的感情。乳娘抱着瑞宝就进了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