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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极乐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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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酒馆里来了很多客人,最为显眼的是一个身着黄金色大马褂的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店小二忙前忙后地招呼,满脸笑容。田二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掌柜的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也没敢说什么。街面上谁不知道田二啊?他向来名声在外,偷鸡摸狗,拉帮结派,无恶不作,但好在从没失过手,也就是说从没被人抓住现行,虽然也蹲过几次监,但很快就被放出来。因为衙门里当差的哥儿几个跟他都有不错的交情。有时候田二纠集了一伙小混混,有的小混混还是富家子弟,只不过平时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不幸结识了这些人。田二叫来衙门里当差的申捕头和魏捕头一起赌博,田二坐庄,他使了些手段,故意让申捕头和魏捕头多赢一点银子。申捕头和魏捕头很感激他的殷勤,就算他们看不惯田二这个人,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啊!田二上次聚众赌博时被衙门里一个不怎么熟的捕快抓了现行,刚把锁链套上,申捕头刚好经过,问那个捕快:“小高,怎么回事啊?这人犯了什么事?犯得着这么五花大绑的吗?”

申捕头说话的时候朝田二眨眨眼,田二偷偷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小高抓着头皮,很不好意思地说:“申捕头,他聚众赌博,被我抓了现行。”

申捕头朝他们身后的小巷子瞧了瞧,冷笑道:“聚众?其他人去哪儿了?”

小高皱着眉头说:“其他人……其他人都跑了!”

申捕头又一声冷笑道:“难道他没有腿,不知道跑?他是个傻子?”

田二低着头暗笑,用手摸了摸鼓囊囊的腰包,那是刚才赌博骗来的一大包碎银子。小高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嗫嚅道:“您可以搜他的身,他身上还藏着刚才赌博赢的钱呢!”

申捕头撇了撇嘴,吐了一口牙缝里的碎末,冷冷道:“你想搜就搜啊?我还说他身上的钱就是他自己的呢!你有什么办法证明那是赌博赢的?”

小高紧紧皱着眉头,忽然抱拳道:“小的知错了!”

申捕头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还不把锁链解开?”

小高憋着一股气把田二身上的锁链一一解开,又匆匆向申捕头抱了下拳便走了。田二活动了一下被绑过的手腕,笑嘻嘻地看着申捕头。申捕头左右看了看,招了招手,把田二带到小巷子里。田二边走边解腰包,还没等申捕头回过头来,银子已经递过去了。申捕头掂量着钱袋,笑道:“嘿,你小子今天可坑了不少啊!以后小心点,别再被小高那个刺头逮到了。”

田二连忙作揖,嬉皮笑脸道:“要是没有您罩着,我还不得天天蹲牢房?以后还有孝敬您老人家的!”

申捕头哼了一声,把钱袋塞进怀里,跨着大步走出小巷。田二在后面做了个鬼脸,悄声骂道:“呸!什么东西!”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长长唉了一声,也慢慢走出了巷子。赌博赌了一天了,肚子早就饿瘪了,田二摇摇晃晃地来到城里最大的一家酒馆——极乐酒馆。来这儿吃饭的大都是有钱的生意人,主要是为了宴请宾客,顺便谈生意。田二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找个愣主,好好坑一笔,把今天的亏空补上。不然晚上睡觉都睡不着。此时他嗑着瓜子,喝着免费的茶水,一只脚踏在另一张凳子上,眼睛似看似不看地盯着斜对面的那个身穿金黄色大褂的中年男子,心里盘算着如何坑他一把。正恍神间,田二觉得那个中年男子好像也似笑不笑,有意无意地瞟他一眼,那眼神就像一道光一晃而过,十分扎眼。田二偶然跟那人对视了一下,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慌。“真是可笑,我田二长这么大怵过谁?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不怕!”

极乐酒馆的李掌柜冷冷地看着田二,嘴里偷偷骂道:“什么东西!”

田二知道李掌柜在冷眼瞧着自己,也不以为意,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商人身上。李掌柜走到他身边了他也没有注意到,还在时不时地瞟一眼那个商人。李掌柜故意挡住田二的视线,田二恨不得把眼前的人一把推开,但猛一抬头,发现是李掌柜,不禁愣了一下,笑道:“好狗不挡道!”

李掌柜做了个假装打脸的动作,田二往旁边一闪,又笑道:“舅舅,您可别跟外甥开玩笑,我娘临终前不是托您好生照顾我吗?您怎么能打我呢?”

李掌柜的脸变成酱紫色,强压着一股气道:“亏你还有脸提你娘,我是准备好好照顾你,把你带上正道,可你呢?在我这儿做了几天小二就跑了,一点恒心都没有,我一看你就不像一个做事的人!”

虽然田二早已对这些大道理充耳不闻了,但从世上唯一的亲人舅舅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一种啪啪打脸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带愧色道:“舅舅,我不也是不想太麻烦您吗?再说我毛手毛脚的,万一哪天给您捅了个大篓子,我也不好交代啊!”

李掌柜叹了口气道:“我托人安排你在连府做门房,你做得怎么样?没捅什么篓子吧!”

田二哈哈一笑道:“连府是什么地儿?就算敞开大门也没人敢随便进去一步,我这个门房也不过是形同虚设而已!”

正在说话间,那个商人忽然高声叫道:“小二!”

小二连忙跑过去,俯首听命。商人指了指田二道:“麻烦请那位大爷过来一下。”

小二看了看田二所坐的方向,疑惑道:“您是叫掌柜的吧?”

在小二心里,或许只有掌柜的身份才有可能跟这位财大气粗的商人平起平坐。没想到商人摇摇头,微笑道:“不是你们掌柜的,我说的是那位一只脚踏在凳子上的大爷,好像是姓田是吧?”

小二抓耳挠腮地看看田二,心中大为吃惊:“这位大爷居然叫田二那个二流子来跟他同坐,真是让人想不通啊!田二连我都不如呢,要是他能坐过来,那我也可以。嗯,看来这个人也不是真的有什么身份。”

小二想到这儿,慢慢直起了腰,冷冷瞟了一眼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什么地位的商人,然后大喊道:“田二!”

田二正和李掌柜聊闲天,听见有人喊他,立马站起身来,也大喊道:“干啥?”

小二招了招手,指了指身边的商人,没好气道:“他找你!”

商人微笑着看着田二,听到小二直接用“他”来称呼自己也不以为意,只是向田二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是叫他。田二还没来得及反应,李掌柜倒是先惊了一下。小二不知道,李掌柜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那个商人刚住进极乐酒馆的时候,在柜台存了一个包裹,大概有二十多斤重。当时小二上楼招呼其他住客去了,只有李掌柜见到了这个包裹。商人只是轻描淡写道:“就是一点碎银子而已,带在身边怕招贼,所以暂时存放在柜台。”

李掌柜等他上楼去之后,偷偷打开包裹瞧了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包裹里装着大概二十多斤的黄金,以李掌柜的眼力,一下子就甄别出确实是真金。可一般人哪儿会有这么多黄金呢?那时候李掌柜就存了个心眼:“千万不能怠慢了这位贵客!”

这时候听到小二不客气地称呼商人,李掌柜已经有些恼怒了,更令他吃惊的是商人居然会叫田二跟他坐在一起。李掌柜忽然想到:“莫非田二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那个商人就是微服私访的官差,专门来捉拿他的!没错,只有朝廷的官员才有可能携带如此巨额的旅费。”

李掌柜越想越怕:“要是田二真是犯了什么株连九族的大罪,那我这个当舅舅的肯定也逃不了干系!”

眼看田二面带微笑,正要走向商人那边了,李掌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几乎带着央求的口气道:“别跟那人说我是你舅舅!”

田二愣了片刻,忽然放声大笑道:“谁不知道您是我舅舅啊?哈哈哈哈哈……这也算秘密!”

说完便大踏步朝商人那边走去。李掌柜差点晕过去,不是扶着桌边的话,很可能会瘫倒在地上。因为田二的那句“谁不知道您是我舅舅啊”几乎被酒馆里面的所有客人听见了,个个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田二快到桌边时,商人还特地起身为他搬开凳子,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田二倒很少见地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平时总是大大咧咧,放浪形骸,对所谓的世俗礼规向来不放在心上,可真有人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尤其是看起来非常有身份的人对自己礼敬,田二也不免有些局促,不得不凭着印象中的少得可怜的礼法回敬。他也对着商人身后的凳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因为平时从没这样文绉绉过,不禁有些赧然。商人看着田二那种不伦不类的客气方式,忍俊不禁道:“你我平起平坐,不如一同落座吧?请!”

田二受宠若惊,连忙比划着像切菜一样的手势道:“好好好,请,请!”

二人同时落座,田二注意到邻桌有些认识他的人在掩鼻暗笑,忍不住有点愤懑,心想:“直娘贼,干嘛要文绉绉,羞答答的,像个娘们似的!”

他不仅是讽刺那些暗地里嘲笑自己的人,也同时痛恨自己不同寻常的举止。他越想越生气,干脆把所有规规矩矩一并抛开,用脚勾过来一张凳子,把脚踏在上面。商人微微一笑,抱拳道:“鄙人姓何,大名不足道,就不必说了,看在兄弟比你大几岁的份上,兄弟你可以称我一声何兄。”

田二最受不了的就是文绉绉的说话方式,本来心里憋着气,现在一听又是罗里罗嗦的一套,心想:“连报个姓名都一大堆的废话!”

田二撇了撇嘴,稍一抱拳便放下,冷冷道:“原来是何不足道兄,久仰久仰!”

说出这种客客气气的话,田二就感觉很别扭,完全不是自己的风格嘛!商人愣了一下,微笑道:“在下不叫何不足道,为何兄弟要叫我何不足道呢?难道兄弟我真的不足道?哈哈哈哈哈……”田二抓了抓腮帮子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姓何,大名不足道啊!”

商人又哈哈大笑,摇摇头道:“在下只是说在下的大名不足以道出,意思是名不见经传,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怎么会有人起‘不足道’的名字呢?未免也太贻笑大方了吧?”

田二深深吸了口气,强压着急性子道:“那你到底叫个啥?”

商人淡然一笑道:“在下全名叫何其先。”

田二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大声道:“这才痛快嘛!你叫何其先,我叫田二,多简单的事!”

说完朝四周瞟了一眼,那些刚才嘲笑他的人都假装不再注意他们。田二颇为自己身上似乎与生俱来的江湖豪气而自豪。商人慢条斯理地捋着颏下的胡须,脸上已没有那种总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田二又不经意地拍了拍桌子,粗声粗气道:“既然我已经来了,说吧,何兄找我有何贵干?”

此时田二说文绉绉的话有种玩笑的口气,因为他刚才的那种“江湖豪气”已经为自己挣足了面子了。商人又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声音降低了一点,道:“田兄,我冒昧打听一下,你是不是在连府做门房一职?”

田二心中一动:“莫非他想借我攀附连府里的人?”

他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喝了一口茶,慢吞吞道:“是又怎么样?”

商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想托田兄一件事,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重谢”二字像一个铃铛敲响在田二财迷心窍的脑子里,他凑近何其先,低声道:“说什么事就行了。”

何其先也凑近了一点,沉声道:“田兄不是晚上当班吗?”

田二点点头道:“是啊,每天晚上都当班。”

何其先左右看了一眼,更压低声音道:“今天晚上能不能让我代班?”

说着偷偷递过去一块金元宝。田二正凝神听呢,冷不防摸到一块冰凉的铁块一样的东西,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差点惊得叫了出来,半天才冷静下来,左右看了看,悄声道:“这……这是怎么个意思?”

他边说边把金元宝摸过来,紧紧攥在手里,生怕跑了似的。何其先微微一笑道:“很简单,今天夜里田兄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玩去,想必这点定金也够田兄快活一阵子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田二的脑袋几乎被“重谢”二字敲得眼花缭乱了,心想:“定金就一块金元宝!那‘重谢’……”田二想得心里乐开了花。何其先有点呼吸急促道:“成不成?你只要告诉连府的管家说你有事,让从乡下来探亲的叔叔,也就是我来代班,就一个晚上,明天十块这样的金元宝就是你的了!”

田二心里翻江倒海,心想:“十……十块金元宝,那就是百两黄金啊!老子以后还愁啥?现在还犹豫啥?”

他拍了拍胸脯道:“我以为啥大不了的事呢!本来我当门房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去不去都没人知道。连府里的人可都是练家子,他们是武林世家,哪个不要命的敢瞎闯进去?所以门房什么的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不过……”何其先深吸了口气,似乎有点紧张,声音也有些颤抖,喝了一口酒道:“不过什么?”

“你这身衣服可不像是从乡下来的,门房也不可能穿成这样啊!”

田二皱着眉头,轻轻摩搓着手里的元宝,心里甜滋滋的。何其先脸上紧张的神色立马消失,坐直了身子,打开手里的折扇,轻轻摇着扇子,笑道:“这有何难?我也是从穷苦人家来的,放心,我可以穿绫罗绸缎,也可以穿破衣烂衫,保证比乡下人还像乡下人,比门房还像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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