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达陆先后抬起自己的右脚和左脚,让方芳检查他的鞋底。
方芳看过他的鞋底,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松达陆的鞋底,与之前穆卓阳给她看过的鞋底照片,非常相似。
不过,仅仅从鞋底相似的角度,就断言松达陆是杀死老板娘nancy的凶手,似乎太难具备说服力了。
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向松达陆问话。方芳问服务生哪里还有空房间,服务生把他们领到了后面的厨房里。方芳和胡栗把这里当作临时的询问室。在这简陋的房间里,他们对松达陆进行了详细的询问。
松达陆几乎具备杀人犯的一切条件——首先,他有动机。据松达陆交代,nancy欠他的钱已经不止百万,如果算上这栋小楼的话,数额应该会更加巨大!其次,松达陆也确实厌恶nancy,据他所说,nancy之前只是卡拉ok厅里的一个陪唱小姐,甚至还在某个老板的身边当过“小秘”,后来那老板因为行贿的事情被曝光,进了监狱。nancy也受了连累,再次回到卡拉ok厅陪唱,这时候的她,遇上了松达陆,当时的松达陆被称为“独脚大仙”,据说手上的资源特别丰富,手眼通天,连包了几个地产工程,发了大财。那天他在卡拉ok厅喝得烂醉如泥。在醉眼朦胧的时候一眼瞥见楚楚可怜的nancy,立刻惊为天人。他不但给了她开店的地方,借给了她开店的钱,还专门请了网红为她进行商业推广,nancy的这家“老地方”酒吧才开了起来,而且生意越做越红火。
只不过,松达陆的“事业”后来就变得越来越差,再也没有了当年那么大的派头。而开“老地方”酒吧的这小楼,虽说之前是属于他的房产,却早已经转到了nancy的名下,借给nancy开店的钱,也自然没有立什么字据,所以,只要nancy否认,松达陆也就没有什么办法。
现在nancy一死,松达陆是第一个要跳着脚骂街的,因为,对他来说,这就意味着巨大的损失——之前他来找过nancy几次,甚至找到了nancy的家,但nancy都没有给他钱。只有前两天,他们俩再见面的时候,nancy被他纠缠得没了法子,才表示愿意还给他一些钱。相对于开店的成本和转让的房产,这笔钱自然都是小数目,然而,对松达陆而言,现在他一文不名,吃了上顿都愁下顿,也就不在乎这个了。
方芳问松达陆,为什么要在今天来这里。松达陆表示,他本来要到nancy的家中去找她的。但nancy却在今天下午给他发过一条信息,让他在今天晚上的这个时候来酒吧找她。
松达陆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方芳。方芳看到上面确实有一条短信息,是提示松达陆来这里赴约的。
方芳记下了发送短信的手机号码,对这个号码进行过核对之后,发现它确实是nancy的手机号码,不过,nancy已经在二十四小时之前死去了。她的手机此时此刻就装在证物袋里,这个电话,肯定不是nancy打的。
方芳和胡栗拿过证物袋,从里面找出nancy的手机。手机已经关机,。但里面的手机卡还在。开机之后,发现这手机最近都没有发过短信。
“难道说,凶手下午还曾经来过这里,并用nancy的手机给松达陆发了信息?”胡栗觉得这不可思议。
方芳想了想,说:“会不会有其他的可能性?”她把nancy的手机号码发给了张一钊,让张一钊调查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
张一钊查过之后,告诉方芳:“这个手机卡在二十四小时之内都没有通话或者发出短信的记录。”
方芳皱了皱眉,说:“现在我们遇到一个问题——有一个叫松达陆的嫌疑人,说他曾经收到过这个号码发来的短信,我们在他的手机里也查到了。既然nancy的手机最近没有发过短信,那么这个短信是怎么发给松达陆的?”
张一钊答道:“方法实在是太多了,以最近媒体上公开的一些案子为例,罪犯可以使用软件,将自己的号码伪装成受害人的号码,然后再冒充受害人,与其他人取得联系,这种方式不但可以发短信,还可以打电话,在留下的通话记录里,显示的是受害人的电话号码。除此之外,还可以用‘复刻号码’的方式,也就是说,复制一张完全相同的电话卡,功能是一样的,而且是完全正式的电话卡,用仪器也检测不出它和原卡的区别。但这么做的话,就要求有极高的技术水平。就现在来说,一般的犯罪者并不具备这么高的技术。此外还有第三种情况——可能受害人的电话卡原本就是‘子母卡’性质的,子卡与母卡共享同一个号码,都可以打电话或者发短信……”
方芳打断了他:“我听说子母卡的子卡与母卡显示出来的是两个不同的号码啊?二者只是在付费的时候归到同一个卡号上。”
张一钊答道:“并非都是这种情况。此前出现过极少量的可以同享一个号码的子母卡。据说是因为生产失误而产生的——就好像被印错版的邮票一样。根据规定,这些卡在出厂前就必须作废。然而……不排除有人把这些废卡‘复活’,并用于其他目的。在国外就发生过这样的例子——一个富翁担心自己的妻子出轨,就弄来了一套这种子母卡。他给了他妻子其中的一张卡,而他自己手中则持有另一张卡。他通过这种方式来‘监控’自己妻子的通讯。”
“这么做的人还真是挺变态的。”方芳说:“你感觉这次的情况,更接近于你说的哪一种?”
张一钊思索了片刻,答道:“我觉得更像是第一种。最近的电信诈骗案比较多,罪犯多数是采用软件,掩饰自己的号码。这种软件在黑市上有售卖记录。我可以和网安大队的人联系一下,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的,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