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隔着段距离，她走几步，后面的人就走几步。
“……”
这么走出去一段路，季小慧有些忍不住了。
她猛地停住，回头幽幽看向龙泽与，直接丢出一句。
“你不开车啊。”
“我走回去。”
龙泽与平静地回答，深沉的眸底情绪难辨。
季小慧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稍微想了想，这里离龙家不是一般的远。
但这个人想怎么回家关她什么事？
算了，随他神经病吧。
季小慧不再吱声了，安静地走自己的路。
龙泽与在身后沉默地跟着，目光始终落在这道似乎不会再为他转身的背影上。
可就算是这样，似乎只要这么看着就好了。
他甚至开始有点害怕哪天会追踪不到这道背影，明明之前拼命地在他身后追着的。
他微微启唇，有问题想问。
但顿了顿，还是闭上了。
深夜的静谧街道上，只需要有脚步声。
季小慧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
她原本脚步放得很轻，但不知怎么的，通过主院门的时候，也许是没注意，撞了一下那扇门。
“咣当”一声，伴随着很轻的一声“哎哟”，像是在寂静的湖里投下一颗石子。
但转瞬，又恢复了宁静。
陶昕然和季寒川在床上还没睡，她听见了动静，忽然说了一句。
“小慧回来得也太晚了。”
“医生回来晚点不是很正常？”
季寒川侧枕着手臂，似乎已经习惯躺上床就是朝向这边。
他另一只手轻轻圈住怀里平躺的的人儿，真的只是圈，指尖轻易都没有去碰对方隆起的肚皮。
“奶奶说她不正常。”
陶昕然想了想，想变换个姿势，动了动。
季寒川几乎同一时间就跟着动了，想协助她翻身。
只是他的手才刚碰触到对方的后背，就被陶昕然不那么凶狠地瞪了一眼。
“干嘛，我是翻肚皮的青蛙吗？”
“你是翻肚皮的兔子。”
季寒川轻笑一声，手上微微用力，还是帮着朝他这一侧翻了过来。
“……”
陶昕然一脑门的问号，忍不住轻轻捶了他一下，抱怨道。
“你一打岔，我差点忘记刚才我想说什么。”
“那你想说什么？”
季寒川的语气里带有明显的笑意，这个睡姿反而更方便他，可以轻轻爱抚对方的后颈助眠。
陶昕然又瞪了他一眼，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怀抱真的很舒适。
她伸出手松松揽上对方的腰侧，才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想一想，她都相亲了，这是重点。”
季寒川微微扬了下眉，身下的手抽出来，顺着枕头的空隙枕到陶昕然脖颈下，突然幽幽说道。
“我不怎么关心她，我只关心你。”
“明天我们到底回不回家去睡，过二人世界，过够了再把七仔接回去，过二人一狗世界。”
他说着，低下脸在他家小兔子脑袋顶亲了一口，这女人头发都这么香。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说着正经事呢，不过她顿了顿，也才记起好久没有真的狗的消息了。
“对了，汪少相个亲也无声无息的，都大半年过去了。”
她仰起脸，不知道为什么，提到汪少就有点想笑，紧接了一句。
“他是太顺利乐不思蜀，还是自暴自弃不想回来影响七仔的快乐生活啊？”
虽然之前真的狗就动不动让七仔独守空房，但这亲儿子是真的疼，又不是在国外鞭长莫及，这么长时间都没回a市，属实有点奇怪。
季寒川听了却是有一丢丢的不高兴，他故意板起面孔，语调有些怪地说道。
“你关心小慧关心七仔，连真的狗都关心，就是不关心我。”
“是，我不关心你，我就关心咱们的宝宝。”
陶昕然装作真的不关心，眨了眨眼就肯定了一句。
季寒川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轻轻拢了拢臂弯低声说道。
“你赢了，那就关心咱们的宝宝。”
“……我发现你最近说话总是在不正经。”
陶昕然被抱了个纳闷，她几个问题这个男人都没认真回答。
季寒川语调微微上扬地“哦”了一声，突然一本正经。
“小慧已经是个成年人，我尊重她的选择，真的狗在群里喊了我几千遍，我已经把他屏蔽了。”
“……”
陶昕然眼角抽动了下，忽然不知道该说啥好。
“满意吗，不满意我把他放出来问一问。”
季寒川作势要去拿手机，陶昕然赶紧拉了他一下，嗔道。
“行了，都几点了。”
“说不定他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季寒川面不改色，但手还是收回来重新抱住他的人。
这个时候，陶昕然来回思索后，冷不丁冒出一句。
“明天早上我不和你一起去上班了，你也别偷着送我，我蹭小慧的车走。”
说到这里，她记起什么，特别严肃而认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帅脸，叮嘱道。
“你明天在小慧醒之前就先去公司。”
“……”
季寒川不那么明显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瞬间整个垮掉。
“我说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分离之苦？”
“为了你妹妹的幸福。”
陶昕然默默在心中叹口气，她总觉得让季寒川抄情诗，写情书的功夫没练就，好像光变贫了。
她收回手在他胸口戳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
“小慧现在可能要谈恋爱了，你难道希望她随便嫁人？”
“肯定最好还是谈一个自由恋爱吧。”
“那不就行了。”
陶昕然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不过似乎不得不提那个话题了。
她微微抿了抿唇，便开口了。
“假如……对方是龙泽与呢？”
听到这个问题，季寒川忽然沉默。
他这短短两秒钟的不言语，陶昕然心下咯噔了一声。
虽然猜到了结果，但多少还是有点唏嘘。
未几，季寒川重新开口了，语气平静中又带着一分不容置喙的确性。
“明天我早点去公司，你劝劝她，还是考虑别人吧。”
“……嗯。”
陶昕然点了点头，将头抵住对方灼热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她心里明白，他们最终也只是一个旁观者，作出决定的往往是当局者。
季寒川枕在对方颈下的手往回一勾，便轻轻扶住她的头。
他微微启唇，但后续的话没有说出口。
季家是豪门没错，但他本身并不在乎什么世代恩怨，把仇恨强加在新生代的身上，只会加剧仇恨的衍生。
他会这么想，和季爷爷的教育，以及季家的整体生态环境也有关系。
季氏算是几个传统豪门里事最少的，早期的分家直接杜绝了豪门大规模内斗的可能性，因为季氏的几个大股东多多少少都受了季爷爷的恩惠，而老一派的亲缘关系看重的只是收益，自然无条件支持季寒川这一支。
再加上他爸妈长年在极地过二人世界，不问世事，家里坐镇的只有季奶奶一个，也有绝对的话语权，麻烦就更少了。
可龙家不一样。
季寒川垂眸看着陶昕然，漆黑的眸底泛起一丝微波。
他家都已经成分这么简单了，而且这只小兔子这么聪明，他都已经觉得她很累，更别说季小慧。
他这个妹妹心眼直，要是真的嫁入龙家，怕是会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单单一个关明月，就不是她能啃得下来的。
平时季小慧很能闹也有的时候很欠揍，但到底是自家妹妹，他还是希望她能选一个她自己压得住的家庭。
可以不那么厉害，就是小门小户也没关系，他有的，就会同样给她一份。
只要她能过得幸福安稳，他绝对会帮衬着保她一世无忧。
所以，不能是龙家。
“睡吧。”
这时，陶昕然嘤咛着说了一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说多了也没有结果。
季寒川似乎是感觉她的情绪有点低，冷不丁说道。
“亲一个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