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绕
天空破晓，多日的阴雨散去，久违的阳光撒在土地上。
吕县之战，肖一少胜多，重创丁廉所率领的曹军。至被围困，兵力折损过半，丁廉知道不会有后援前来，果断选择率残部投降。吕菁仁德之名在外，世人皆知她不杀降，不屠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过，半个时辰后，丁廉就后悔了。
“你什么意思？”眼看着人被一批一批带走，丁廉发现不对劲。
肖一擦掉□□上的血迹，“我说过，你的人，要全部留在这里。”
“难道你要将我这近万人全部杀掉？”丁廉气结，“你胆敢杀降，就是陷吕菁于不义！当真以为她不会杀你？”
不理会丁廉的咆哮，肖一拿起□□，走到曹军被处决之地，耳边传来求饶声，反击声，刀剑割破皮肉的声音……
肖一闭目，断开一切杂念，脑中想起临行前谋士沮授的提醒。
“将军此行，既要立功，也要自污。”
“我不明白。”
“击败丁廉，保障兖州与徐州的通道，令粮道不失、后援不断，只是其一。丁廉所领曹军，约有两万，你兵力有限，而主公现在的情况已经万分凶险。丁廉若降，你将如何确保那些降卒不会在后方生出乱子？此其二也。你擅自带走蔡琰，主公虽不加罪，但你要自污领罚，既警示他人，又化解主公心中的芥蒂，此其三也。望将军顾虑周全！”
肖一睁开双目，声音清冷，“加快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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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肖一狙击丁廉的同时，下邳城外，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同样在急速奔袭。忽然，队伍中的一将领放缓了速度。
“文远，怎么了？”
统兵之人，乃是吕菁的小舅舅严斌。他见张辽停下，调转马头询问。
张辽神色异常严肃，“再往前，五里之外就是河谷，你确定要从那里过？”
“要偷袭夏侯惇，这条路行军最便捷。”
张辽眉头紧锁。按商定的计划，纪灵（袁术麾下大将）将夜袭夏侯惇大营后方二十里屯粮的良成，吸引他们则从侧面袭营，最终托住夏侯惇的兵力，使其不能前去支援下邳的曹操。他侧头问一旁沉默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司马懿。”
“吕菁让你来做什么？”
“臣，侍御史。”
侍御史，监军的一种，但权利很小，尤其司马懿完全服从于严斌的安排，张辽猜测应该是来历练的世家子弟。不过既然吕菁把他放到这里，应该还是有几分能耐才对。
“前方河谷，我怕夏侯惇设伏，你有何建议？”
司马懿看向严斌，严斌笑道，“我们已经收到纪灵袭击良成的消息，夏侯惇分兵救援还来不及，怎么会在前方设伏？你想太多了。”
劝说不动严斌，张辽盯着司马懿，看他有什么说法。
司马懿道，“刚才派去的斥候，回禀的情况，就如预料的那般，也没有设伏的痕迹，自当按主公计划的那样执行。”
严斌又道，“这样，咱们继续行军，同时，派出斥候再探。”
作为主将的严斌和吕菁派来的监军都这么说了，张辽无奈，好在确实没有异常，就暂且听命行事。
至临近河谷入口，张辽再度叫停队伍。
“斥候有一个没回来。”
严斌下令先驻军，选了一处防御之地戒备起来，同时派人入河谷再探。
很快，数声尖锐的箭哨先后响起，严斌下令应敌。张辽望向严斌，“为何不撤？”
严斌不语，但张辽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吕菁拿我们当诱饵？”
“这是我的选择，”想起往事，严斌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不管怎么说，我是她舅舅。”
张辽无语，既然严斌事前知情，便说不上欺瞒。他又看向毫不意外的司马懿，“你也知道？”
司马懿摇头，“将军刚才问我话时，有所猜测。”
只要吕菁没有想过与袁术真正合作，那一切都说的通。
张辽拔剑，“既如此，便陪你死战到底！”
严斌爽朗一笑，“放心，我们不会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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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城。
吕菁一早发起攻城之战，曹操从弟曹仁，谋士郭嘉、武将李整，还有刘备及其麾下糜竺据城而守。虽然吕菁的攻城器械颇具威势，但没有多大进展。
在这一众人中，唯有郭嘉面色凝重。曹仁见他走进角楼，问及缘由，郭嘉盯着地图，“似乎哪里不对。”
“此番谋划已经如此周全、谨慎，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曹仁赞道，“从一开始，主公便暗中与袁术结盟，让其在明面上向吕菁示好，以微小的代价促成他们结盟。又利用吕菁与肖一的矛盾，行离间之计，削弱吕菁力量。甚至出于谨慎，没有真正招揽、利用肖一，以免中计，又以丁廉断其粮道、后援。现在吕菁佯装攻城，实则妄图让严斌与纪灵合力消灭夏侯。严斌本就不堪大用，只因是亲族，便委以重任，吕菁实在是……”
说到吕菁，曹仁连连摇头，又道，“吕菁自以为诸多谋划、胜券在握，但她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会儿曹公与许褚，应该已经从吕菁后方发起进攻了。”
“如果吕菁惩治肖一是假呢？”
“那又如何？你离间肖一，却没有真正招揽，不就是求稳妥吗？事实上，哪怕吕菁夺权，哪怕春娘在我们手里，肖一也没有生出向我们主动投诚的心思。虽说如此，但确实没人能容忍像肖一这般自作主张、又手握重兵的部下。”
“假如，曹公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他能容下肖一吗？”
曹仁稍加思索，便道，“能。要知道，张绣反叛，害死曹昂，可主公后来同样生出过招揽他的心思。”
“吕菁，比之主公如何？”
“这……”曹仁虽然不想承认吕菁的器量，但想到她现在的成就，也不好全面否认，“毕竟，吕菁最近遭遇太多，会迁怒肖一并不奇怪。”
“等一下，”脑中突然有如一道闪电划过，郭嘉一个激灵，“你刚才说谁？”
“我说吕菁……”
“不对，你说张绣！”
“是，降而复叛的宛城张绣，他怎么了？”
郭嘉仔细盯着地图，额头冷汗直冒，问出另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吕菁素来看重贾诩、沮授，现在沮授在吕菁身边为她谋划，贾诩去哪里了？”
郭嘉反复踱步，目光却没离开过地图，忽然顿住，“荆州！莫非吕菁和荆州刘表，一开始就在图谋袁术?如果是这样……”
正在此时，李整推门而入，急道，“奉孝，吕布旧部魏续反叛，杀宋宪（吕布的另一个旧部，之前一起投了曹操），迎了吕布，现在朝白门楼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