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盐南北湖。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内里还有一个大湖,橘园成片。
盛家的两层小楼,平日里有一对当地的农户老夫妻负责看守洒扫。
往日里,农户夫妻祥叔祥婶住在门房。祥嫂负责洒水掸尘种花种菜,祥叔则看家护院照料花草树木。就算主人常年不在,忠厚老实的两人也不知偷懒,将二层的小楼打扫得纤尘不染,把花草树木照看的长势喜人。
如今少爷和少夫人一来,他们便多一项去镇上采购的工作。
沈如锦一进这屋子,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依山傍水、窗明几净的地方。八壹中文網
沈如锦来到之后,便关照他们:“祥叔祥婶,我们来此小住一段时日。想清清静静的,不想被人打扰。你们别跟任何人透露少爷的行踪。”
祥叔祥婶是本本分分之人,听了沈如锦的吩咐,在盛怀新和沈如锦小住期间,他们回家两次,真的连自己的儿子媳妇都没有透露一字半句。
沈如锦与盛怀新两人则足不出户。
两人把红砖小楼的大门关起来,整个二层小楼便是一个小天地。
盛怀新身体虚弱,须得静养。
来到小楼的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沈如锦便敲门,给他端来了早饭。
熬得稀烂的养胃白粥,煎得金黄的香脆油条,还有现炒的小菜和酱菜。
盛怀新休息足了一夜,此时精神不错,加上觉得每道菜都极合胃口,便把端上来的早饭吃了个七七八八。
沈如锦问起了他的伤:“伤口怎么样了?还流血吗?”
盛怀新:“我刚在洗漱间的镜子里看了看,好像没有流血了。”
沈如锦:“给我看看。”
盛怀新便解开了睡衣,露出了后背。沈如锦仔细一瞧。果然没有流血。但伤口依然狰狞。
沈如锦道:“要是朱大夫那几贴外敷的药还在就好了。”
盛怀新道:“当然我们扔掉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这不是怕出城的时候,关卡会搜查随身包裹吗?!若是被查到,那就麻烦了。如今我们已经顺利出城了,虽然伤口如今裂开,但静养几日肯定没事。你不必懊恼。那清热解毒的药还有大半瓶,每日吃着,应该就没事。”
沈如锦点了点头:“你好好休息。”
中午的时候,沈如锦又敲门送来了饭菜。是熬煮了许久的鸭汤,鲜香诱人。还有一道碧绿新鲜的炒豆角,和一道凉拌黄瓜。
盛怀新不由地夸赞道:“这祥婶手艺不错。”
沈如锦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晚上,虽然也是鸭汤,但蔬菜却又是不同的。但所有菜都很合盛怀新的胃口。盛怀新亦赞口不绝。
这一日,盛怀新用过了早饭,道:“如今也不知道盛家是何情形?我想写封信,给爹娘报个平安,也好叫他们放心。”
沈如锦道:“官府捉不到你。也没有任何证据。是不可能随便为难爹和盛家的。毕竟爹在嘉兴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盛怀新:“你说的有道理。我这些天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情。你说,这官府他是怎么知道的消息?照理说不可能啊。我对外说是遇到了土匪受的伤。这无凭无据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上海那边的组织出现了……或者是厚霖在牢里把我供了出来……”盛怀新琢磨了良久,自己摇头否认道,“不会。绝不会是厚霖……谁都会招供。但厚霖不会。他一心想着救国报国,舍生求死,是决计不会出卖我们的……”
沈如锦:“如今这事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现在身体还没大好。别想太多。把身体养好了最要紧。”
“嗯。你说得有理。还是先给爹娘写封信报平安吧。”
盛怀新取过了取过了搁在一旁钢笔,正准备沾墨。
沈如锦忽然道:“不行。你不能写。你的笔迹就是证据。”
“那你来写。”
“也不行。就算这封信写的再简略,但凡落到旁人手里就都是个麻烦。就像你说的,现在也不知道家里面究竟什么个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官府怎么会半夜来捉你。到底是你上海那边的问题还是咱们嘉兴城这边的,亦或者是从苏州找过来的线索?一时之间,根本无从查起。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小心谨慎一些为好。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说的是。”盛怀新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个典故。此时,沈如锦亦想到了,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不如画张画?!”
盛怀新笑着对着窗口抬了抬下巴:“是那东西吗?”
沈如锦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此物在风中摇曳,便含笑点了点头:“对。”
如此地在小楼养了好数日,盛怀新一日好过一日。
这一日,盛怀新脱了上衣,给她看伤疤。
阳光活泼地从大窗户里的玻璃照来,洒在他裸露着的背上。伤疤果然结痂了。沈如锦见之,不觉大喜,伸着手指触碰了伤疤外的肌肤:“真的结痂了。如此一来,等掉了痂就好了。”
“是啊。”
她的指尖细软,盛怀新也不知自己是什么了,只觉得她指尖触碰之地突然起了一种又麻又痒的感觉。
沈如锦扶着盛怀新坐起了身体,那本就解开只穿了一只袖子的睡衣一下子便滑落了下来。盛怀新上身等于全裸。
其实也不是沈如锦第一次见他如此了。可如今卧室里只有她与他两人,这般地赤身裸体,方才是因为全神贯注查看他的伤口,并不觉得异样,如今回过了神,沈如锦顿时便面红耳赤。
她移开目光,支支吾吾地说祥嫂有事找她,而后忙不迭地收拾了碗筷,快步出了门而去。
那速度快得仿佛这里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自打盛怀新见了她,她便一直是端庄贤惠,处事亦得体稳重,如此惊慌失措之态极为少见。
盛怀新很是不解,他把睡衣穿上,一颗一颗地扣好了盘扣,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害羞。
两人虽有夫妻之名,但没有夫妻之实。她其实还是个黄花闺女。
他怔怔地看着房门,心头不知是何滋味。
沈如锦出了门便赶忙进了自己的卧室,她靠在墙上,摸着自己热辣的双颊,静了许久,方端了托盘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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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几乎无存稿。但梅子会努力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