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城,周家
邵明恩跟周蕊玉坦诚了白荷之事。
“蕊玉,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若是我下次再犯,你就……”邵明恩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惩罚,便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周蕊玉低着头,一直不说话。
她不晓得要怎么处理。
邵明恩口口声声说不会再犯了,可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她能相信他吗?!
周蕊玉不知道。
邵明恩见她这般,心里头也坠坠不安,也不知道她到底肯不肯原谅自己。
邵明恩想了想,觉得等着周蕊玉原谅是一回事,自己行事起来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主意一定,便立时行动了起来。
邵明恩一把搂着周蕊玉,哄道:“蕊玉,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邵明恩一边说一边趁机挤进了周蕊玉的被窝……
这人也忒无耻了。周蕊玉想起从前邵明恩是怎么欺负她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心头。她气极了,总算是肯开口说话了:“邵明恩,你……你出去……”
“出去……去哪里?我不出去。”
“你……你回家……”
“那你也跟着我回去……”
周蕊玉自是不肯回邵家的:“我不去……我要在娘家小住……陪陪我娘……”
“好。你若是要在娘家小住,我也在娘家陪你小住……旁人是夫唱妇随,我是妇唱夫随……”
周蕊玉没料到邵明恩竟也要在周家住下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拒绝他,最后只呐呐道:“爹和娘……爹和娘恐怕……恐怕会不开心……”
邵明恩道:“爹和娘不开心就让他们不开心去好了……咱们过咱们的,想那么多干吗?!”
“不成的。”邵明恩爹娘自是不会怪罪自己的儿子,只会以为是自己这个儿媳妇的主意,让邵明恩住在周家的。
“蕊玉,你想这么多做什么……只要我每天去绸缎庄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好,爹是不会来管我的……至于娘,瞒着我私自把白荷接进家里头来,我还生她的气呢……”
“反正我跟着你。你要在娘家小住,我便跟着你在娘家小住……你回家,那么我也回家……”
邵明恩又使出了婚前那种无赖一般的招数。周蕊玉又气又恼,可她又实在是拿邵明恩无法子。
想着以前他逼迫她,欺负她的种种,周蕊玉恼恨到了极处,便使劲掰开了邵明恩搂在她腰上的手,侧身背对着邵明恩朝里头躺下了。
她正大生着闷气。
不料,邵明恩也跟着她躺了下来,手伸到了她的腰畔之处,顺着衣衫下摆滑进了衣衫里头……
周蕊玉越发生气了,用力地打他的手……
邵明恩吃痛,缩回了手。看来啊,蕊玉这回是真生气了。
邵明恩捉着她的手,软声软语道:“蕊玉,方才我对你说过了,我这岁数……正是年富力强,精力旺盛的时候……自从你小产至今……我……”
周蕊玉顿时脸红了。
“我知道不能做坏事。可你总不忍心我受苦吧……”
这人还能更无耻吗?!周蕊玉想要挣扎着抽回自己的手:“你不是有白荷吗?或许还有红荷,绿荷,粉荷,黑荷也指不定……”
邵明恩闻言,却是笑了。周蕊玉说出这些话来,便是好的开始。不说,反倒是搁在心里头。
他吻了吻周蕊玉的耳,轻声道:“蕊玉,你莫不是吃醋吧?”
周蕊玉道:“没有……”
“你有……”
“没有……”
“你有……”
“没有……”
……
这般厮闹了半晌,邵明恩道:“自打我跟你子在一起后,便再没有过旁人。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周蕊玉自是不信。
”若是骗你的话,叫我邵明恩不得好死。“
周蕊玉回头瞪他,道:“不许胡说八道。”
“蕊玉,我没说谎。我说得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周蕊玉不说话。
两人四目相对,因靠得近,彼此呼吸交融。
邵明恩忽地便气粗了起来,凑到她耳边,低如蚊蝇一般地说了一句话。
周蕊玉立刻面红耳热了起来。
邵明恩道:“好蕊玉,好夫人……你就赏我一回……”
“好蕊玉……好夫人……”
“好蕊玉……好夫人……”
……
邵明恩最终还是得偿所愿了。
周蕊玉又是羞又是恼自己,于是翻过身,再不想理睬邵明恩了。
可是她这样躺着不过片刻,腹部却不争气地鸣叫了起来。
她晚上没有用饭,此时饿了。
邵明恩立时掀开被子起身,点燃了一根红烛,到了炉子边,动手把罐子里的鸡汤热了一下。
不多时,鸡汤便飘出了诱人的香味。
周蕊玉顿时越发得饥肠辘辘了起来。
很快,邵明恩便端来了一碗鸡汤泡饭。
周蕊玉靠坐在床上,想要接过。
邵明恩只道:“碗烫着呢……张嘴……”
他用勺子勺了一口泡饭,吹了凉了些许,递到了周蕊玉唇边。
周蕊玉便张开口,用舌头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泡饭。
只觉得温度刚刚好,正好适合吃。她便一口将勺子里头鸡汤泡饭都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饿了的原因,周蕊玉只觉得这鸡汤泡饭鲜美无比。
她很快吃完了一碗。
周蕊玉也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了在上海码头被邵明恩“绑架”的那一次,在妓院里头,还有在那上海屋子里,他每回喂她吃饭,也是这般的温度适宜。
她忽然有种感觉,觉得白荷的事情真的如邵明恩他所说那般,他没有骗她。
那是她和他在一起之前的事情。
另一厢,盛家,盛怀新和沈如锦的院落。
却又是另外一副花月正春风,夫妻恩爱的情形。
沈如锦拧着热毛巾,递给盛怀新。盛怀新一边洗漱,一边说起了去上海找怀霖的经过,道:“怀霖心意已决,就让他去吧。他如今也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对他很放心。你也放心吧。”
沈如锦道:“那就好。”
盛怀新思来想去的,还是决定把洋人西餐厅遇到的事情告诉沈如锦。
“如锦,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沈如锦把毛巾晾在杆子上,望着盛怀新微笑道:“什么事,你说。”
“如锦,我这次去上海好几日,是因为我在上海跟怀霖去西餐厅吃番菜的时候,遇到了……”盛怀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如锦。
沈如锦也算是掌过了盛家,接触了很多寻常妇人接触不到的是世面,是有些见识的,可一听之下,还是惊得脸上血色顿失:“怎么会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盛怀新顿了顿道,“如锦,也不知为什么这一回……这一回我心里特别忐忑……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沈如锦柔声安慰道:“是不是因为这次差点把怀霖牵扯了进去?所以你有些后怕……”
“我也不知道。这回就是感觉与从前不一样……”盛怀新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可是他不敢告知沈如锦,怕她担心。
“如锦,倘若……我是说倘若……倘若我有什么,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娘,怀秀和东青……”
沈如锦闻言,立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许你乱说。”
“不许你乱说……不会有事的……怎么会有事呢?”
沈如锦摸着盛怀新的脸,道:“若是你有事,若是你有事……我……我……”
从前,沈如锦看到盛怀新绝笔信的时候,她痛彻心扉到难以自己,也不知哭了多少的日日夜夜。
之后,遇到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也没有,不得不一件一件的处理,硬扛着扛了过来。没有人商量怎么办呢?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处理。不扛怎么办了?没人扛啊。只能自己一个人扛啊。
可盛怀新在的这段时日,但凡遇到事情,两个人就有商有量,共同处理解决家里头和绸缎庄的所有事情。
若是不经历这段日子夫妻一同奋斗努力,一同打拼的时光,她是可以继续以前的日子的。
可是如今经历过了,尝过了这般美好的滋味,她如何能够再回去以前呢?
沈如锦连想都不敢想。
盛怀新捉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道:“如锦,你听我说……我说的只是万一……不一定会发生的……”
“好。你说。”
“我以前给爹写过一封脱离父子关系,脱离盛家的信……可那是以前的信……我想也写一封备着……倘若我有个万一,也不至于牵连咱们盛家和你,娘,怀秀,东青……”
沈如锦:“可这情况不一样……从前你在外头,这封信或许还能管用的……可如今你在家里头,这信是不管用……朝廷又不傻,岂能让咱们随随便便地忽悠了去……”
说到这里,沈如锦想起一事,惊得抬起眸子:“莫非你又准备离家?”
盛怀新总觉有种不详的感觉盘旋在心头,他只说:“只是以防万一,备着而已……万一有用呢……”
“不会的。不会有用的……”
盛怀新从未见沈如锦如今的害怕惊惶,他自是爱怜心疼。
盛怀新凑近了她,温柔地吻住了她:“好。我不写了。不会有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