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楼可能是认命了。
他垂眸看着她黑发如瀑，日光落在她身上，打在她面容上，勾勒描绘出高低起伏的山峦。
沈千楼一把握住她的发丝，发丝在手中流淌，柔韧顺滑，好似只要微微松一些，就会从指间溜走一样。
有几缕顺势从耳边滑落至雪白脖颈，黑白相衬，肌肤比雪还要白，长长的发稍顺着锁骨，一路延伸到衣襟下看不见的地方。
只是一眼，沈千楼便收回了视线。
“你在念什么？”
沈千楼微微蹙眉，眉宇间好似笔走龙蛇。
云火莫名笑了一声，眼底像是笼罩着一层夜幕，捉摸不定，深远难测。
缕缕碎发松松的搭在她的脸颊一侧，在完美的下颌线上轻抚。
半响他听清听见云火在说什么。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沈千楼手中的动作一顿，发带搭在他腿上，微微向下滑落。
像是感受到他情绪中微不可查的那一点波动，云火闷闷的笑：“难道不是你在念清心咒？”
沈千楼忽然回神，方想起刚才自己居然把清心咒念出了口。
却没想到云火居然念出来调侃他。
头发在沈千楼指尖乖顺听话，很快便扎着发带高高的束了起来。
沈千楼察觉到她没有戴他给她的簪子，看了看她的眸色，依旧如墨。
在沈千楼的如冰川之水般的目光中，云火淡定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只玉簪。
“此时不戴，更待何时？”
战重锦一脸扭曲的看着这一幕。
白若冰拍了拍他的胳膊。
“不要泄气，锦儿你也很俊秀的，但就是不太明显。”
战重锦假笑，“不，我就是觉得他们很香。”
白若冰一脸小心翼翼的望向他，“锦儿，你确定？”
战重锦道：“是啊，狗粮多香啊，就是我撑的想吐。”
沈千楼望着云火递来的玉簪，没有接。
云火耸耸肩，这冰块儿看来是有点生气了。
她转过头，沈千楼撇开眼。
“别不开心嘛，生气一分钟可是会失去六十秒的幸福的。”
沈千楼转头看向窗外。
云火把簪子往头上一插，就像是投飞镖一样。
沈千楼回过头见到这一幕，干脆闭上眼。
云火长叹一声道：“血压上升了？”
“师父修行还是不到位啊。”
云火端起茶低头抿了一口，放回去的时候看见桌子上的玄石。
云火道：“拿着吧。”
战重锦抱着胳膊倔强。
“谈钱伤感情。”
云火毫不留情道：“谈感情伤钱。”
战重锦：“……”
云火道：“我帮你那么多，你也帮我个忙呗。”
战重锦当即正色。
“万死不辞。”
“那倒不必，看家护院可行？”
战重锦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云火眉眼弯弯，“我有处院落多年没有住了，现在缺个看管的，平日里收拾一下就可以。”
战重锦手一抖，杯中茶水映出他眼底的水纹。
知道他们没有住处，却不以施舍来给予。
不论如何说，到底是她的一番好意。
战重锦心中越发酸涩，好像这些年那么多的机会，他偏偏错过了最重要的东西。
白若冰眼含泪光。
战重锦点点头，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他突然在车里跪下，对云火道：“我战重锦在此起誓，愿奉阮二小姐阮云火为主，此生此时，延及子孙，永不背叛！”
云火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云火弯腰把他扶起来。
白若冰欣慰的点点头，“二小姐就受了我们的衷心吧，二小姐于我们母子，胜过再造之恩！”
云火眼眸坚定，车外的风灌了进来。
她袖风猎猎，好似站在苍山之巅。
最后在风中落下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