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行宫之前,宋隐如愿看了烟花,吃了“生日蛋糕”,一切都很温馨美好,只是子时她悄悄摸摸许愿时被萧锦寒听见了,男人当即黑了脸,差点没拂袖而去,她昧着良心说了好些个甜言蜜语才把人哄了回来。
画意很好奇她许的愿望是什么,宋隐悄悄告诉她,是愿此生不再被人掐脖子。
画意挠挠头,十分理解陛下为什么会生气了。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宋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半月时间,不仅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拉上了这许多垫背的。
最重要的是她明白了一个很残酷的现实,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以自己的这个身份不要轻易做决定,不然一个不小心便会害人害己。
“唉”她叹了一口气,对着萧锦寒,主动做了自我检讨,说自己不应该如此随性,做事过于莽撞冲动之类的。
男人听后,勾起唇角,满眼笑意,正想说些什么,却差点没被她接下来的话给噎死。
“陛下还是活得久一些吧,这样臣妾也可以多享受几年荣华富贵。”
萧锦寒黑着脸,语气凶狠:“是不是朕对你太过宽容,才让你如此口没遮拦?”
宋隐撇了撇嘴,人的天性便是得寸进尺,打都打了骂也骂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然后她像是想起什么,忽然侧身挽住他的胳膊,扑闪着大眼睛,一脸兴奋状,“陛下看臣妾有没有当祸国妖妃的资质?”
萧锦寒看着她炫美如焰的脸庞,很想承认是有的,但又一想,如果她是祸国妖妃自己岂不是昏君?
“你整日里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他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双臂使劲,将她箍得连连求饶,随后埋头在她颈窝处,触及一片温软清香,又忍不住闷闷笑了起来。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有人白首如新,自有人倾盖如故。
宋隐想通了,她不打算去计较那许多了,也不去想那些未知长远的事情,就安心在皇宫苟着吧,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就是了。
......
回宫没几日,宫里传闻四起,什么陛下为哄贵妃一笑,燃尽全城烟花,什么陛下不理朝政半月之久,只为庆贺贵妃生辰。
宋隐:?您干脆说烽火戏诸侯岂不是更带劲。
她严重怀疑这些诋毁她的小道消息是大猪蹄子自己着人放出去的,不然传了这许久还越传越离谱居然无人置喙。
宋继飞倒是托人来提醒过几次,叫她根基未稳之前不可过分招摇,说实话,宋隐也不知道何时才算根基稳了,她虚心求教,宋继飞只回了两个字,“子嗣。”
宋隐点点头,看来自己这辈子根基是稳不了了。
话说回来,宋继飞对她如此尽心,是因为萧锦寒扛住御史言官的压力,将她的便宜大哥宋乾给召回上京了,不仅如此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宋继飞在户部替宋乾谋了一个官职。
宋隐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过她也不想管,如果宋乾真的能改过自新,就此奋发上进,宋大小姐应该也是高兴的吧。
如此一来,宋继飞在朝中便一时风头无两,不过他是一个极其谨慎自持的人,并未因为女儿得宠就得意忘形,还是一如从前般“团结友善,爱岗敬业”。
宋贵妃也是,她虽宠冠后宫,却温慧秉心,柔嘉表度,从不因盛宠便在后宫搞风搞雨,不像某人一朝得势便惯会仗势凌人,戕害嫔妃。
众人口中的反面教材,宋隐自然知道说的是谁,只是这万清茹自那日被降为贵嫔后,宋隐便再也没有见过她,这人便如消失了一般。
问过宁婉儿她们,也都说有三四个月未曾见过她了。
只要她不作妖,宋隐也懒得管她了,尤其是自己知道那个关于她的秘密后,同为女性,还是蛮同情她的。
如此,风平浪静又过去小半月,快到年关,宫里也忙了起来,宋隐虽说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但大小适宜办事的人总是要先向她请示,工作量陡增让她苦不堪言,一日午后,难得出了大太阳,午膳过后,她便带了人去御花园里散会步。
逛了一会园子,只觉得浑身上下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便有些犯困,正待吩咐回宫,却听不远处的梅林里传来女子婉转柔美的浅吟低诵声。
【桃李莫相妒,天姿元不同。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
声音有些耳熟,画意道:“小姐要不要过去看看?”
宋隐略一思量,摇头道:“回宫”。
正待她们要走,“臣妾参见贵妃娘娘。”一个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的美貌佳人从林中缓步而出。
竟是许久未见的万清茹。
她好像长胖了许多,以往盈盈一握的腰身,粗了两圈都不止,难道宫斗有利于保持身材苗条?
“平身吧。”宋隐宣她起来后,看都不看她一眼便上了软轿,可抬轿宫人还未走上几步,万清茹急急上前,伏跪在轿前。
“还请贵妃娘娘饶命,臣妾不该擅闯御花园,扰了娘娘清净。”
宋隐真是烦了,她斜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睛,不置一言。
画意上前一步,厉声道:“贵嫔娘娘怪会为自个开脱,您当真是不懂礼数?您这分明就是抗旨不尊吧。”
众人皆记得皇上曾下过旨意,这御花园只有万清茹不许进来。
万清茹脸色一变,她本意是想吟些意有所指的诗来激怒宋隐发落她,却没曾想这小丫头往抗旨上引,真要闹到陛下跟前,她的计划就全然无用了。
“臣妾...啊...”。
她眼波流转几回,随后身子一歪,竟是昏倒了。
身边跟着的两个小宫女跟约好了一般,当即哭喊起来,一边“求贵妃娘娘饶命!”一边伏地对着石子路就磕起头来,也无人去管她们那“惊吓过度”还躺在地上的主子。
许是用力过猛,没两下,这两人的额头便血肉模糊,看着那叫一个惨。
尼玛这是拿生命在碰瓷啊!
宋隐当下就明白了万清茹的目的,这戏有点无聊,好困啊,还是回去睡午觉比较好。
宋隐用帕子掩口小小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道:“万贵嫔身子不适,传太医。”
说完,便让宫人抬着出了园子,只留下那三个丑角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