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隐睡完午觉起来,一个爆炸性新闻早已传遍后宫。
“万清茹已有三月身孕?”宋隐将这句话连着重复了两遍。
诗情怕她担忧,上前宽慰道:“小姐不必在意,即使她有了身孕,也未必就是皇子啊,说不定是公主呢。”
“哼,那起子贱人污蔑咱们小姐,不顾妃嫔有身孕便随意处罚责骂是因为妒忌,我呸。”画意说得咬牙切齿。
诗情也满脸恨意,“这万贵嫔今日演这么一出便是想一箭双雕,真是好计谋。”
“小姐还是先紧着惩治那起子乱嚼舌根的人吧。”画意十分担心主子在后宫的名声。
宋隐重新躺回榻上闭眼思索了一会,这万清茹必是早就知道自己有孕,之前藏着掖着是想等胎像稳定,现在时机到了,她故意去御花园与自己撞见,想激怒自己责罚与她,给自己安一个戕害皇嗣的罪名。
然后借此掩盖她有孕不报的瞒上之罪。
当然,她的目的达到一半了,现在宋贵妃的风评已然被害。
其实,万清茹有没有身孕都与自己无关,她也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她,她只是,唉,她只是有些担心孩子的父亲。
当天晚上,皇帝便去芙蓉殿探望万贵嫔,随之各种滋补珍品如流水般抬进殿里,所有人都确信,万清茹很快就要东山再起。
宋隐吃了晚饭,有些恹恹的,她嫌屋里炭火烧的太旺,只叫人心烦气躁,便独自一人去后院的小花园闲逛。
微风阵阵掠过梅林,凛冽的梅香中裹着一缕淡淡的杜衡清香。
“出来吧。”宋隐寻了一个石凳,用帕子垫在上面坐了下来。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不愧是咱们大演第一才女,实在是妙啊。”
谢墨仟一边抚掌,一边嘴里念叨着宋隐走时候留给他的信。
宋隐白了他一眼,但是心下也松弛不少,想他还能这样打趣人,心情应该是没那么糟糕吧。
谢墨仟笑着也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宋隐托着腮认真看着他,其实谢墨仟长得也很好,他和萧锦寒一样,都是脸部线条硬朗,配上深刻的五官,萧锦寒因为常年面无表情显得更加凌厉,加上帝王buff加持,给人无法接近之感。
谢墨仟不一样,他其实很容易笑起来,有时即使故意绷着脸,眼角的笑意也是藏不住的。
今天,他依然是笑着的,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宋隐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做人不必每天都是正能量,该发泄的时候就要发泄。”
谢墨仟一愣,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都知道了?”
宋隐点点头,不过她也只是知道,这几年万清茹侍寝,与她有夫妻之实的人实际上是谢墨仟。
“那个孩子......”宋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自然是不能留的。”谢墨仟的声音异常冰冷,全然没有了他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你喜欢她吗?”宋隐突然想到这个很奇怪的问题。
想起万清茹,谢墨仟微微愣了愣神,“其实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叛乱刚刚平定,谢墨仟承袭了父亲一品军侯的爵位,他身份虽然显赫尊贵,但到底是没有双亲护着的小孩,明着倒是无人敢欺负他,暗里却总有人给他使绊子,尤其是老太师家的嫡孙,上京著名纨绔,总是变着法的欺辱他。
这孙子仗着家世,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上官家的外甥女万清茹。
谢墨仟记得,小时候的万清茹因为他被欺负呵斥过那孙子几次,后来随着年岁渐长,顾着男女有别便未曾来往,等到再见万清茹时,她已入宫做了贵妃,不知是何缘由性情大变,变得嚣张跋扈、手段狠辣。
但是因着小时候的情分在,他虽不喜她却也不讨厌她。
“她待陛下还是有几分真心的。”谢墨仟没有直接回答宋隐的问题,却答了这么一句话。
他爱她,她爱他?尼玛这是什么韩剧狗血三角虐恋啊!
宋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同情谁。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不同和目的不同,宋隐不想去对任何人进行道德审判,她现在只关心她在意的朋友心里怎么想的。
“事在人为,如果你想留下那个孩子,总能想到办法的。”
她心中决定,如果谢墨仟想要那个孩子,她一定拼尽全力帮他争取。
谢墨仟苦笑一下,“谢了,没有必要。”
宋隐知他不愿意多谈,默了一会,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其实陛下是不是不能......”
她在脑海中疯狂搜索合适的措辞。
谢墨仟神情变得古怪,“不能什么?”
“那什么......”宋隐的脸唰得一下红成个番茄。
谢墨仟秒懂,随即笑了起来,“陛下并非不能,而是不愿。”
宋隐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男人放着美女不睡是因为不愿意的。
谢墨仟叹了一口气,“当年冯公公放出萧氏是天定之子的箴言,那几家是半信半疑的,他们争相将族内的女子送入宫里,不过是为了萧家血脉,陛下又怎会如了他们的愿呢?”
宋隐很会抓取重点,所以现在萧锦寒不睡后宫那些美女,不是不能,是不愿意,也就是说,待敌人都消灭后,他该睡还是要睡。
谢墨仟观察她的表情,暗自失笑,“我觉得陛下待贵妃不一样,如果贵妃真的很想那什么,可以试着争取一下。”
宋隐狠狠瞪了他一眼,尼玛说的我像很饥渴一样。
正想开口骂他,画意来报说是陛下马上就到满月宫了。
宋隐很认真的又和谢墨仟确认了一下,如果他想要那个孩子,自己愿意帮他。
“此事不必再提”,他丢下这几个字,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宋隐回到正厅的时候,萧锦寒刚好进来,他晚上要留宿在满月宫。
待梳洗好躺在床上,萧锦寒如往常一样将她揽在怀里,相拥而眠的时候,他很喜欢将下巴磕在宋隐的额头上。
以前以为他不能那什么,无论多亲密的姿势宋隐都觉得没什么,现在知道他是个正常的人,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怪怪的,贴的近了便有些心慌乱跳。
看着她泛着红蕴的小脸,萧锦寒伸手抚了几下,柔声道,“可是屋里太过闷热?”
宋隐悄悄伸手在被子里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你个没出息的,在这乱想什么呢?”
她不动声色将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
萧锦寒觉察到她的抗拒,微沉着眸子,低声道:“可是因为今日朕去芙蓉殿,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