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转身,女子仍下意识颔首。
重新躺回马车,身旁秋月睡得香甜,沈眉借着月光,摩搓掌心的玉璇玑。
她咬紧唇瓣,一言不发,谨慎地将其揣进怀间。
有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既然暂时无法解开谜团,索性走一步,看一步。
翌日再次苏醒,纱窗投来暖阳。
火堆上悬挂铁壶,已烧好滚水沏茶,喝完胃里格外舒适。
恭叔招呼众人启程,要赶在晌午入城,方便寻觅客栈。
再晚些,恐怕剩余空房不多。
宋衍自然没有异议,毕竟出门在外,听老江湖的话最稳妥。
路途颠簸,早食又吃得仓促,沈眉轻蹙起柳眉,趴在软榻间略犯恶心。
可惜之前储备的梅肉,被她当作消遣,同秋月这妮子享用完毕。
如今真正难受时,却只能干瞪眼,
好在从地图位置来看,登州府近在咫尺。丰饶之地,物产丰富,绝对不虚此行。
“吁……”车头猛然停顿。
她撩起纱幔,瞧见数名衙役拦道,附近还有百姓围观。
料想官府外出办差,必然不是桩小事。
好奇驱使下,几人安顿好车马,挤进村民堆里打探。
“听说这朱寡妇,临死都没闭眼啊!黑白无常收不了魂,无奈让其头七托梦,誓要洗刷冤屈。”一名老妪感慨道。
接话的是名年轻媳妇,她白眼一翻,翘着兰花指揶揄。
“俺就弄不明白,别人穿过的旧鞋,有啥好稀罕的。偷汉子被下毒,那叫报应。”
小媳妇语气飘逸醋味,愤愤然啐口痰。
她的道理直白,听得左右老少赞同。
寡妇门前是非多,若非其自个招摇,不知检点,哪会招惹杀身祸患。
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些鳏夫光棍们,好似中了邪、着了魔般,一见这破烂货,就径直走不动路。
原本这案子属实寻常,大抵是朱寡妇犯贱,同时勾搭好些男人。脚踏几条船,终于翻船掉沟里。
情杀可能性最大,故而里正一琢磨,私底走访各户了解情况。
待调查出个子卯,便通知衙门官差,抓捕回两名嫌疑犯。据悉,他们私底都同死者交好,奸情昭然若揭。
一名是酒铺掌柜,四、五十岁数,早就娶妻生子。因原配性格泼辣,素来不准纳妾,芝麻点琐事吵闹不休。
对比朱寡妇的温柔,体贴入微,掌柜生起休妻念头。他正准备摊牌,没曾想情妇竟殒命。
另一名乃村头铁匠,年纪轻轻膀大腰粗,但长得面貌丑陋。媒婆说遍姑娘家,没一个愿意,最终被迫沦为光棍。
朱寡妇不嫌弃他丑,有意无意总来撩拨,一来二去生米煮成熟饭。
他时常隔三差五,在后半夜溜到死者家,带去些许吃食与银钱,再温存一番。
眼前两人暂押地牢,面对拷打仍死鸭子嘴硬,拒不承认毒害之事。
里正连续三晚,夜夜做噩梦,梦到朱寡妇七窍流血,披头散发前来喊冤。
许是良心难安,他禀明县令老爷,请来仵作开馆验尸,以求得真凶。
近期风和日丽,里正逐带领村民一同亲临,协助处理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