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着急赶回去,徐潇然和阮今禾吃完早餐就出发去墓园了。
阮今禾一路把车子开得飞快,到达墓园时也才九点。墓园依山而建,门口种了成片的松柏,青葱浓郁后,是碑影幢幢。
因为很久没人来了,徐望舒的墓碑上落了一层灰,徐潇然蹲下身用手帕把墓碑擦了一遍,然后把从家里带来的梅花放到墓前。
“家里的梅花开得正好,所以摘了点过来给您和外公看看。这次回来得急,没带琴,所以今天就只能陪你聊聊天。”
“我现在过得很好,每天都很开心,所以你不必牵挂。你要是想我了,就来我梦里看看我。”
“妈妈,马上就过年了。我今年,不再是一个人了,我遇到了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我想跟他过一辈子。今天他也来了,我带他见见你。”
她回头看了一眼阮今禾。
阮今禾一身黑衣,拾阶而上。单膝跪在墓碑前,把带来的点心和水果一一摆上,然后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阿姨你好,我叫阮今禾。”
“是我的男朋友。”徐潇然站在他旁边,一脸乖巧地说着:“妈,你看,我男朋友是不是很帅?”
阮今禾牵着徐潇然的手,神色认真,声音低沉:“阿姨,我会照顾好然然的,请您放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把徐潇然弄得鼻酸:“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墓碑上的徐望舒温柔地笑着,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车停在墓园外的马路边,徐潇然走出了很远,忽然回头朝着徐望舒的方向挥挥手:“我走啦,明年再来看你。”
过往的悲伤沉痛好像正在散去,她在十岁时失去了她的月亮,却在二十四岁时被太阳拥抱。
她笑着一头冲进了灿烂的阳光里。
身后的墓园渐渐远去,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徐潇然收回目光,忽然说了一句:“怎么办,忽然好想亲你一下。”
阮今禾当即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嘴唇覆上她正喋喋不休的唇,给了她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吻。
小小的愿望得到满足后,徐潇然裹着阮今禾的外套缩到车后座:“阮师傅,好好开车,我先睡一觉,等我醒了就来替你。”
谁知这一觉睡醒,就已经到了阮南乔下榻的酒店。
阮南乔的助理小西在酒店门口等他们,见到阮今禾,瑟缩着走上前:“阮,阮总好。乔乔还有最后一场戏,拍,拍完了就放假了。火锅的食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和徐小姐先上去吧。”
阮今禾点头,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递给她:“辛苦你了,赶紧回家过年吧,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小西接过红包,对着他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谢谢阮总!祝阮总和徐小姐新年快乐!”然后飞快地跑了。
徐潇然看呆了,扯了扯阮今禾的袖口:“你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她怎么怕你怕成这样?”
阮今禾耸耸肩:“正常人看到我这种帅哥都会害羞跑开的。”
徐潇然踮着脚拍拍他的肩膀:“也就只有我这种貌美如花的仙女才能克制住你体内的煞气,哦不是,帅气。”
阮南乔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年夜饭之前拍完了今年最后的戏份。
她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还以为能看到两人亲嘴摸脸的香艳画面。
结果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个用电脑看文件,一个用平板看电视剧,比她爸妈结婚二十几年的日子过得还要平淡。
“切!”阮南乔翻了个白眼,大喇喇地走进去:“我收工了。”
徐潇然还不知道两兄妹已经通过气的事,听到声音猛地从阮今禾身边弹开,然后她的脑袋就撞上了阮今禾的下巴。
三个人站在房间里,一个捂着头,一个捂着下巴,还有一个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一通折腾,快八点才吃上年夜饭。阮南乔辛苦了一年,到了这个时候才敢敞开了吃。一个劲的往辣锅里放肉,徐潇然拦都拦不住,最后干脆陪她一起吃。
两个小姑娘辣得满脸通红,眼泪鼻涕一齐飞,阮今禾一会要给她们涮肉,一会还要给她们开饮料,一晚上净忙着伺候两个小祖宗,自己倒是没吃上几口。
吃饱喝足,阮南乔瘫在椅子上,亲亲密密地挽着徐潇然的胳膊,出其不意地问道:“你到底看上我哥哪一点了?”
“啊?”徐潇然茫然地看着她,心里却是一紧:“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阮南乔看她不承认,翻出手机里的视频给她看:“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完蛋了!玩脱了!徐潇然懊恼地闭上眼,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就是想……”
“打住!”阮南乔用力地在她脸上揉了一把:“你跟我道什么歉啊。你愿意收了阮今禾那个妖孽我和我爸妈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说真的,我妈一直担心阮今禾会孤独终老。还好有你,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救星!”
阮今禾极力忍耐着,不能打不能打,这是我女朋友的闺蜜,我要跟她处好关系。
徐潇然却是一脸感动,猛地伸手抱住了阮南乔:“谢谢你。”
阮南乔拍拍她的背,仍是不肯罢休:“所以你到底喜欢他什么?我哥这个人吧,除了长得好看了点,有钱了点,其他地方真的一无是处。脾气坏,嘴巴毒,还特抠门!”
阮今禾不想忍了,对着她的脑门就弹了一个巨响无比的脑蹦子。
阮南乔“嗷”的一嗓子,跳起来奋起反击,兄妹俩从客厅打到厨房,再从厨房转战到阳台。徐潇然拿着手机跟在后面录像,准备等哪天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拿出来开心一下。
电视开着,放着春晚,但是没人看,只是听个热闹。三个人围在一起玩扑克,阮今禾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不过三个小时的光景,就输了两个包的钱。
他耍赖不肯给,最后被阮南乔磨得没办法,把原本用来讨好“闺蜜”的包拿出来充数,还格外开恩般:“本来都是要给我媳妇儿的,看你可怜,送你两个,剩下的都归我媳妇儿。”
徐潇然想起年会上他说的大礼:“就是指这个?”
“不是。”阮今禾又从卧室拿出来一个盒子:“你打开看看。”
徐潇然一看那盒子的形状就已经猜到了,是小提琴。
“我专门找国外的大师定制的,也不知道衬不衬手。”
徐潇然抱着琴,感觉自己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阮南乔一手挎一个包,觉得她哥今晚就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
新年的钟声敲响,阮今禾握着徐潇然的手站在阳台上,远处是不断升腾绽放的烟花,眼前是自己的爱人。
“新年快乐。”
他们就着绚烂的烟花,就着皎洁的月光,接了新年的第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