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早餐都吃完了,阮今禾还是没等来徐潇然的照片。
不是说晚点发吗?怎么还不发?
山不过来,那我便过去吧。
于是他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下午陪宋绯试衣服试得怎么样?”
徐潇然正愁找不到切入点,他这就送上门了。
“挺好的,主纱和敬酒服都选好了。”顿了顿,“我的伴娘服也选定了。”
高手过招都讲究个有来有回,要给对方留下发挥的空间。
“嗯,什么样子的?”
“绯绯给我拍了照片,我发给你看吧。”
“好啊。”
徐潇然笑眯眯地翻着手机相册,选了最满意的几张发给他。
阮今禾只来得及赞叹一句“真好看”,助理就敲门提醒该出发了。
最后只能依依不舍地挂断。
王姨怕她心里不舒坦,没事儿总在她身边转悠,念叨着:“他也是没办法,身上担子重。但就算忙,他也惦记着你,总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
徐潇然轻笑:“我知道,我真没怪他。”
王姨讪讪:“那就好,那就好,你把这燕窝喝了,赶紧上去睡觉吧。”
徐潇然喝完燕窝上楼,整个二楼都空荡荡的,越发想他了。
·
第二天一早,照例要去乐团排练。
徐潇然当真不再低调,舍弃了自己的小mini,开着阮今禾的超跑直接杀到楼下。
进电梯时恰好碰到昨天和林傲一起呛她的乐手,对方看她一眼,热情道:“早啊。”
徐潇然把墨镜往下拉一点,露出眼皮:“早。”说话间,还不停地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
她一身当季限定,手上挎着一只限量款包包,走进排练厅时差点把众人闪瞎。
宋绯立在人群中差点笑晕过去,等她显摆完了,才把手里的咖啡递过去:“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知道。”徐潇然接住,“像只瞎显摆的花孔雀呗。”
宋绯笑得手里的咖啡洒了一地,“不,像是来震慑绿茶婊的正宫娘娘。”
徐潇然对这个比喻表示肯定:“那我这个娘娘的威严立住了吗?”
“我觉得还差点火候,我刚刚看见有人翻你白眼了。”宋绯又添了一把柴。
“行。”娘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明天我再换一辆车过来。”
今天排练的强度不大,每首曲子只练了一遍,大家就开始聊天。
徐潇然正和宋绯讨论中午要吃什么,排练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经理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说不上难看,但也绝对算不上好看。
“今天中午南禾集团的阮总请大家吃饭,就定在对面那家旋转餐厅,大家收拾收拾就准备过去吧。”
宋绯不愧是头号助攻,马上站起来:“我去过那家餐厅,味道确实不错,但是超贵的。那就谢谢阮总啦,让阮总破费了。”
马上有人反应过来:“看来我们这是沾了潇然的光啊。”
徐潇然愣在原地,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这么高调的事,不像是阮今禾的风格。
宋绯蹭到她身边,用手指戳戳她的后背:“这是给你撑腰呢,看谁还敢在背后暗戳戳地说那些难听的话。”
其他人也纷纷转变了态度,虽然不知真假,但面上确实亲切了不少。
一群人稀稀拉拉地往外走,很快排练厅里就只剩下徐潇然一个人。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打了阮今禾的电话。
阮今禾带着团队的人连轴转了好几天,终于证明当初给的方案是具有可行性的,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双方还是争论不休。
阮今禾认为是原材料的问题,觉得承包商以次充好,使用了不合格的建筑材料。但合作方坚持认为是工人自身的问题,对工作懒散懈怠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会议室里安静到让人觉得窒息,咖啡味和烟草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忽然,阮今禾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下,眼中的怒气消散,不自觉还带了点笑意。
“不好意思,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需要接听,我们先休息十五分钟。”
阮今禾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走出了会议室。
“怎么啦?”他问:“去吃饭了吗?”
徐潇然没说话,他就耐心地等着。
直到她问:“昨天的事你知道了?”
“嗯。”阮今禾没想瞒她:“贺允知告诉我的。”
“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
徐潇然握着手机,好半天没说话,眼泪却吧嗒吧嗒往下掉。
昨天被林傲骂不要脸的时候她没哭,今天早上被别人翻白眼嘲讽的时候她也没哭。
可是听到他的这句“对不起”,她忽然就忍不住了。
“然然,别哭。”
“妆花了就不好看了,待会还怎么去震慑全场?”
徐潇然果真就笑了,阮今禾的浪漫总是不会超过三秒。
别人说,不要哭,我会心疼。
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不要哭,妆会花。
可徐潇然还真就吃他这一套,每次都能轻易被哄好。
“不哭了。”
“阮今禾,我好想你呀。”她说。
阮今禾笑了笑:“我也很想你。”
合作方的负责人出来接咖啡,正好看到站在咖啡机旁接电话的阮今禾。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他收起了往日里那副淡漠冰冷的样子,眉眼都带着微笑,整个人活泼了不少。
他拿起杯子又默默地退回了会议室。
阮今禾并未察觉,还在哄着女朋友:“快去吃饭吧,今天你是主人,不能让客人等太久。”
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不是倾诉的时候。徐潇然把未说完的话憋回肚子里,乖乖地说了一句“好”。
等电话挂了,她从包里掏出小镜子,确认眼泪没有弄花她的妆,才一路带风地杀进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