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申鹤再度醒来之时,所看到的是身旁用关怀眼神注视着她的师父,留云清风真君。
可她第一眼想要看见的,自己的师兄此刻却并不在这里,不知去向了何处。
她不顾身上的疼痛,挣扎着想要从床铺之上爬起,向眼前的师尊行礼问好。
但如同自己被带回来那时一样,她再度被师尊操控着力量所压下。
“你没事便好。”
留云清风真君用那双宽厚的翅膀拂过申鹤的额头,确保了对方已无生命危险后松了口气。
“师尊,师兄呢?”
看着除了一人一鹤之外别无他人的房间,申鹤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若是往日,师兄应该已经在这时候就已经一边笑着一边端着荷花酥与一盘奇怪的东西进来了才对。
但为什么到现在,她还没有看到师兄的身影。
没由来的,她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安感。
听着申鹤提出的问题,留云借风真君神色一滞,瞳孔之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悲伤,只得挥着自己的双翼,支支吾吾的说道。
“顾......顾行,现在下了山......最近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
“那是什么意思?”
听着师父那支支吾吾的回答,即便是申鹤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对。
按照道理来说,经过这样一场战斗,即便师兄学会了怎么样的绝技,面对那样的邪祟也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
就算对方真的无伤,以自己师父那宠溺弟子的性格,也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对方在这个时候下山的。
况且,以师兄的性格,只要自己和对方有着约定,他就一定会去完成才对。
绝对是不会扔下自己就离开的那种。
但为什么,自己的师父说对方如今下山了,并且最近都不会回来了呢?
“不会回来的意思.....就是最近不会回来了。”
即便是自认为自己很会聊天,精通话术的留云借风真君,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将真相告知给眼前这个孩子。
“开什么玩笑!”
“他是去了哪里?”
“不管他是在那往生堂,还是在那山下的璃月城,我都要把他带回来。”
预感事情不对的申鹤突然暴动了起来,一改平日里与师父交谈时的恭敬语调,就连语气都沉重了不少。
即便她也察觉到了自己对师父的态度有些过于不对。
但那师兄,却是她心中最执着的一部分。
任凭是谁,都无法将对方从自己的身边带走。
他,可是还欠着自己一顿荷花酥呢!
“不在往生堂,也不在璃月......他去了个很远的地方。”
留云清风真君实在不知自己应当如何说出这个真相,只能支支吾吾的用断断续续的言语敷衍着眼前的申鹤。
而它这诡异的神情,却是更加引起了申鹤的怀疑。
“就算他是在蒙德,就算是在稻妻,我也要把他找回来。”
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申鹤挣扎着从床铺之上爬起,拄着自己的长枪慢慢挪步向着门外而去。
站在一旁的留云借风真君也不知自己该如何阻止她,只能小心的渡着脚步,谨慎的跟在她的身后,以防着她出现不测。
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申鹤一步步的走遍了任何有可能顾行出现的地方。
不管是那野外的厨房,或者是顾行的房间,甚至是琥牢山那块她幼时常坐的山岩之上。
她都一一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慢慢的前往着。
但不管是哪里,处处都有着青年存在过的痕迹,却又没有青年的踪影。
“怎么可能?!”
“师兄,你到底,去了哪里!”
寻遍了山上一切有可能出现顾行的地方,申鹤拖着身体想要离开奥藏山,想要前往山下的璃月城去寻找对方。
她在心里暗下决定,若是自己找到对方,一定要让对方知道擅自离开究竟是何种后果。
她一定要拉着对方和自己好好切磋一番,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留手。
但本就受伤的身体,却撑不住她这样粗暴的使用。
在下山的台阶之上,她一个脚滑重重的摔倒在地面之上。
如此一幕,看的她身后的留云借风真君是一阵心痛,它想要伸展双翅抬起台阶之上的申鹤,但却被对方直接拒绝。
此刻的申鹤,却是没完全没有想要起身的想法。
她嗅着台阶之上那股腥咸的味道,回想起自己曾经在师兄的背上也曾经闻到过这样的气息。
可按照师兄所说的,那是对方流出的汗水气味才对。
但为什么?
在如今的石阶之上,发出这股味道的却是如同镶嵌进了石阶之上的暗红色斑点。
想到什么的她脸色煞白的一步步爬下石阶,在每一阶的石阶之上,都有相似的暗红色斑点。
但越是向下的石阶之上,红色斑点就越是密集。
以至于那最后一阶石阶之上,原本灰色的石阶甚至都被染成了红色。
她看向远方,在那条曾经她下山前往村子之时所走的路上,随处可见的便是与石阶上相同的红色斑点。
“师父......?”
申鹤颤抖着身子慢慢转头看向身后的脸上表情愈发悲伤的留云借风真君。
如今的她,既希望眼前的师父能够亲口告诉她真正的真相,却又不想听到那个真相。
“那是他背你回家的路。”
“纵使是仙人,也无法逆转生死。”
“在他背着你回来之时,能够留有一线生机就已经是上天的奇迹了......若是他能够早些归来......”
在申鹤夹杂着各种情绪的注视之下,留云借风真君慢慢开口,终究还是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它心中清楚,便是自己不告诉眼前的申鹤,以对方的聪明才智,想必无需多久时间也能够猜出。
身为仙人的它,在看到回来的顾行的第一眼之时,就已经知道对方没救了。
即便不信邪的自己结合其它仙人之力,但对于那副从内而外被彻底破坏的躯体,也毫无能力。
“骗子......”
“你这个骗子......”
“你不是答应我了要给我做荷花酥吗?”
“你不是答应我了要给我继续讲那故事吗?”
“为什么如今,你答应了却不算数。”
“都是因为我的原因,一切都是我这命格的原因。”
“若不是我的原因,即便是受了伤,以师兄的速度怎么可能赶不回来。”
“若不是我的原因,师兄怎么可能会与那邪祟战斗。”
知晓真相的申鹤只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她艰难地用钢枪稳住自己的身体,用手抓住那身上的红绳将其扯断,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苦笑。
师父以红绳压制她的杀性,压制她的命格,让她不会危及他人。
但这红绳,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效果。
从前至今,能够劝说压制她的杀性,让她感觉自己如同人般活着的“红绳”也就只有那一人而已。
可她的“红绳”,如今却是因为她的缘故而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