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里。
除了薇薇去了藏书楼,没什么人打扰以外,张清远和石头受到了隆重的对待。
张清远一到,见到他的夫子和学生都纷纷道贺,第二名的成绩可是足够亮眼了。
张清远虽然内心得意极了,但表现得很是低调。
石头也差不多,作为张修文的表弟,一到班里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好多人围着石头追问,比如喜报怎么送的,家里怎么庆祝的,张修文是什么反应啊之类,直把石头问的晕乎乎的。
好在没过一会就上课了,石头的耳根子才清净下来。
被恭维许久的张清远回到办公室,兴奋之余,开始思考是不是得去打听打听会试的前十名都是什么人。
自己当年没打听那是没那个条件,唯一认识的宋儒礼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可现在就不一样了,能打听还是尽量打听一下。
虽然嫉妒儿子的待遇,但作为一个老父亲,肯定对儿子的事非常上心,还指望儿子彻底击败老对头的儿子呢。
想到这里,老张同志便开始思考找谁帮忙。
而此时的家里,张老汉和徐老太没在家,说是去看看榜单,实则是出去听听别人对自己大孙子的夸赞了。
主角栓子回了屋,兴奋劲刚刚过去,便跟张清远似的,担心第一名会不会是陈明,赶紧叫来下人,吩咐让出去打听前十名除了他还有什么人。
虽然在意陈明,但栓子没有特意嘱咐,反正如果陈明不在前十名,对栓子来说也不是个威胁。
听到少爷的话,那个下人立刻拿出刚才打听好的名单,给少爷递过去。
得知这是老爷早就安排了的,栓子点点头,赞叹老爹可真有先见之明。
接过名单,最先看了看第一名。
太好了,不是陈明!栓子一喜,随即皱起了眉头。
不过这个——
江东省扬州府卫儒?
是谁啊?
接着往下扫了一眼,栓子发现了陈明的名字。
原来考了第八啊。
危机感顿升,殿试变数太多,第八逆袭也不是没可能。
然后,栓子仔细看了看名单,又发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一个是国子监举人1班的,一个是之前香山书院的同学。
其他几个名字完全没听说过。
这个时候,栓子再次跟张清远想法一样,也想知道这几个人的情况,虽然殿试时最终名次全靠皇上做主,但总归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想到这里,栓子起身去寻求帮助。
看着俊朗的儿子过来,李若兰掩饰不住的骄傲,笑着问:“怎么了?”
“娘,我刚看了看前十的名单。”
“嗯,叫我说你别紧张,殿试那天只要好好发挥,肯定没问题的!”李若兰以为儿子有些焦虑,赶紧安慰。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这十个人里面,除了我,剩下九个人,我认识三个,其他的都没听说过,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应该简单了解下这几个人。”
“你说的没错,了解下也不是坏事,那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打听打听,就是不一定能打听到。”说着,李若兰准备招呼下人。
正巧,来了个下人,拿着信封过来禀报。
“夫人,郑府送来了一个信封,说是要给少爷的。”
“郑府的信封,还是给我的?是什么啊?”栓子有些惊讶。
“我也不知道,你看看呗。”李若兰示意下人将信封拿给栓子。
栓子打开信封,只一眼就面露喜色。
“写的什么?”李若兰问道。
栓子一边看一边说:“是郑家伯父给的,就是这次前十名的情况。”
“你郑伯父真够贴心的,那正好省了咱们的功夫了,你快看看吧。”
等张清远回来准备跟媳妇商量商量找谁打听的时候,听说老郑头已经送了消息,顿时满意地点点头,老郑头可以啊,自己都没去找,就主动打听完送了过来。
实话实说,这个朋友靠谱,没白交。
等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接下来就是殿试了,因为陈明这个心头大患,以及自己想要当状元的决心,栓子比之前更加用功了,从一天一篇策论,变成现在一天两篇。
眼看儿子的努力,为了儿子的状元之位,张清远也豁出去了,以自己对皇帝的了解,每日有针对性地给儿子安排题目就不说了。
每天一回家就开始批改儿子当日的文章以及前一日修改的文章,一忙就到深夜,然后第二天还早早起床,给儿子详细讲解完再去上班。
而且上班的时候,只要没课,就会翻阅四书五经,绞尽脑汁给儿子想题目。
就这么连轴转了十几天,张清远感觉自己快要倒下的时候,总算熬到了殿试前一晚。
老张同志表示自己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吃过晚饭,张清远嘱咐了几句后,便让栓子回屋睡觉,以便第二天能有充足的精力应对整整一天的殿试。
看到丈夫进屋,李若兰一边叠衣服,一边问:“今天不用忙了?”
“还忙啥啊,明天都殿试了,休息好比什么都强。”张清远打着哈欠走过去,一把搂住媳妇的脖子,哭诉道:“老婆啊!这苦哈哈的日子终于结束了,我都要累死了!我感觉就这十几天的工夫,我老了好几岁!”
李若兰拍拍丈夫的胳膊,安慰道:“肯定没有老,你放心行了。”
“我不信!”张清远把脸凑到媳妇跟前,指着自己的脸,委屈地说:“你看看我,是不是憔悴了许多?”
“绝对没有!”李若兰无视丈夫眼底的黑眼圈以及明显憔悴的脸色,掷地有声地坚决否认道,反正家里用的是铜镜,能看到这么细致就怪了!
张清远叹了口气直接躺床上,“我这些日子真是受够了,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干的比驴多,可太惨了!”
李若兰噗嗤一笑,一边拍拍丈夫的身子,将压着的衣服抽出来,一边说:“就你会贫,人家栓子跟你作息差不多,甚至比你睡的还少一点,我看他还是精神抖擞。”
“哼!”张清远将双手放在脑后,“他什么年纪,我什么年纪!”
李若兰起身去将叠好的衣服放到柜子里,“等栓子殿试完,咱们是不是得给孩子找对象了呀?你说咱们找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啊?你有没有看好的啊?我倒是看好了几个小姑娘,就是不知道栓子喜不喜欢,关键也不知道你儿子开窍了没有,还是得先问问,你说是你问还是我问啊?”
张清远没有反应。
李若兰关上柜门朝床边走去,“喂,问你话呢!咋不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