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自己的丈夫衣服都没换,鞋也没脱,就那么躺着睡着了。
看着丈夫的睡颜,李若兰有些心疼,轻轻给脱了鞋,将人往里面推了推,又给盖好被子,直到身上出了一堆汗,这才搞定。
而且这全程,老张同志连眼睛都没睁开过,甚至还打起了鼾声,可见这些日子真的累狠了。
第二天,也就是四月十二这天,是殿试的日子。
全家都起来了,将栓子送上马车,前往皇宫门口,参加科举路上最重要的一环——殿试。
这也是栓子能否高中状元的收官之战。
上班的张清远因为有心事,基本上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就算是上课,都有些敷衍。
下面的学生看在眼里,也能理解,毕竟夫子的儿子今日殿试嘛,紧张是多正常不过的事啊!
等栓子回来,张清远强忍住,依旧没问儿子答的怎么样,更没问题目,现在就单看陛下什么想法了。
两日后,四月十四,殿试放榜日。
张家,还是那天等待会试放榜的那些人,呃,不对不对,这次多了好几个人呢。
姚文远自然首当其冲,咱可不能让周维专美于前!
至于其他人,则是胡嘉年以及剩下那几个张清远在京城做官的弟子,这几个人都是姚文组织来的。
大家一边闲聊一边等着,相较于上次的紧张,这次可轻松多了,只是确认最终名次,根本不用担心是否入围的问题。
姚文远坐在周维上首,看着周维恨不得越过自己,凑到先生身边聊天的神情,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再看看其他几个师弟一句话都没说,只认真看着先生跟周维聊天,姚文远暗恨几人不争气,怪不得先生跟周维关系好呢!
找了个机会,姚文远插进话去,随口说了个话题,让其他几个师弟参与进来。
看着大家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姚文远再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个破大师兄当的,可真累啊!
一天天的,不光要经常性教导师弟们,还得帮着师弟们维持和先生的关系,他可太不容易了!
众人谈笑间,一匹马停在了张家的门口,喜讯来了。
“捷报!捷报!西南省六安府松山县张老爷,高中永熙五年恩科殿试一甲头名!”
“捷报!捷报!西南省六安府松山县张老爷,高中永熙五年恩科殿试一甲头名!”
士兵重复了两遍,特别是第二遍的声音响彻云霄,恨不得让全京城的人都能听到。
多少年了,给状元送信的这个好差事可终于轮到他了啊!
而且听说这次的状元公,年纪非常小,一会自己可得好好看看!
看着长相俊秀、果真非常年轻的状元公款款朝自己走来,士兵看呆了,原来这就是文曲星下凡吗?
栓子拱拱手,笑着说:“大哥辛苦!”
听到状元公和善的语气,士兵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连连摆手,“可担待不起状元公这一声大哥,折煞小人了!这是您的喜报。”
说着,士兵紧张地从自己怀里拿出喜报,想要递过去。
可刚才被状元郎叫了声大哥的他实在是太过激动,兴奋地手都抖了,喜报一时没拿住,就要掉在地上。
好在电光火石间,栓子反应迅速,一把抓住,才避免了喜报落地上的厄运。
“对不住对不住!是小人的错!”士兵赶紧道歉,语气中满是惶恐和不安。
这个失误可太大了,喜报如果真掉在地上,自己就没法交代了。
“没事没事,我不是接住了嘛,而且就算没接住,也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接住。”栓子主动将错误揽在自己头上,又从怀里拿出两锭银子,“大哥,给,拿着喝茶!”
“不敢不敢!状元公不跟小的计较就很好了!”有了如此大的失误,士兵连钱都不敢要了。
两人推辞着,直到栓子板起脸来,才让士兵在感激中收下。
“多谢状元公!多谢状元公!稍后会有礼部的差役来送您的进士冠服,您注意查收,小的就先告退了!”士兵恭敬说完,上马离开。
待走出很远,士兵才拉拉缰绳回头查看,望着已经没了状元公身影的大门口,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今天的经历,足以让他吹嘘到老了!
拿了喜报的栓子回过头,笑眯眯地和众人展示,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
大家纷纷凑上来贺喜。
张清远没有过去,而是看着笑开了花的小老头,自己也笑开了花。
这可不是光为儿子中状元高兴,还为自己退休指日可待而开心。
一个下午,栓子同学接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的恭喜,有父亲的书迷,父亲的同僚,父亲的学生,父亲的好友,以及——
自己的同窗。
而张老汉一整个下午都待在佛堂里,感谢列祖列宗,竟然真保佑了他大孙子高中状元。
晚上,吃完庆祝的饭,栓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竟然真的中了状元!
他竟然真的中了状元!
小时候玩笑一样的梦想竟然真的有成真的一天!
突然,栓子抬起手,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胳膊。
嘶——
栓子握住胳膊,好疼好疼!
随即,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
这一刻,他是真的确认了,这不是梦啊啊啊啊!
他真的中状元了!
栓子无声欢呼,无声大笑,在一个人的房间里尽情狂欢!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