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蜷缩在乡间的泥土小路上,被虫子咬坏的枯败叶子都比她有生气。
她像是一个没人要的乞丐孤儿,孤独的等待死亡到来。
“兔子!”
“阿呆!”刘天视线模糊,神情恍惚,眉毛以下,全部被泪水沾满。
张正看到她颤抖的身体,心疼的不行。
走近看到她阴湿的脸,四周的头发都贴在了脸上,他只感觉心被生生剜下一块。
兔子不该一副颓废了无活力的模样,面对雪狼,她都没有退缩萎靡,是什么让她如此无力?
“兔子,你怎么了?”他声音都不自觉发抖。
刘天抓住拨她头发的手,迷蒙中看到了阿呆的脸。
她死死抓住张正的手,指甲都深陷进去,嘴里不停念叨:“阿呆。”
她一遍遍念,生怕这两个字跑了。
“兔子!”张正声音严肃了几分,忧心忡忡。
刘天攥的更紧,嘴里一瞬不停。
张正见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更是担心,眉头紧锁,懊恼不知如何是好。
眼见刘天这边没办法,他胳膊打横,跨过刘天后背,另一只手垫在她腿窝,把她横抱起来,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幽青出现,他确定木槿花所承载的东西,不是幽青的。
他本打算在制花人这找些证据,说服刘天,让她相信,幽青不是良善之辈,小心他。
没想到竟在这遇到了她。
她是不是也发现幽青有事欺瞒她,所以伤心欲绝。
可她嘴里的阿呆又是谁?
张正想不明白,回神却感觉怀里一片湿润。
刘天窝在他怀里抽泣,不停说着‘阿呆’‘对不起’,自责、卑微又无力。
张正看着可怜的刘天,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备受煎熬。
很快,两人来到一个客栈。
张正要了一间顶好的上房,还直接付了银子。
他把刘天放到床上,刘天死活就是不松手,嗓子哑了,却始终都在叨叨。
不仅如此,她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呼吸困难都不肯放松。
张正急的没办法,他尝试抱住刘天,刘天果然放松不少。
可她嘴里念叨不停,像是疯魔一般。
张正一咬牙,硬着头皮给她回应,她果然见好。
她的很多话,张正根本听不懂,可还是给她回应。
不管刘天说什么,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应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睡过去了。
一个时辰后。
刘天醒来,发现她在一个男人怀里,男人几乎严丝合缝的圈着她。
刘天左脚使劲往后一蹬,猛地坐起来。
转身就看到蹲在地上直不起腰来的张正,此时,她还是蒙的。
“死兔子,你想要我命吗?”张正睚眦欲裂,愤怒嘶吼。
老头子说要宫了他,却一直没动手,没想到却让他死皮赖脸,赖着想要人家当徒弟媳妇儿的小妮子,给他来了一记断子绝孙脚。
他好心好意为她奔忙,及时出现救她于危难,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
刘天苍白的脸有些僵硬。
她结结巴巴道:“你、你没事吧?还能行吗?!”
她视线隐晦地在张正身上的某处划过,又淡淡移开,面露同情。
这只死兔子,这只死兔子,死兔子!!
张正咬牙切齿,怒极生恶,恶向胆边生。
“道爷今天就让你看看,道爷到底有多行!”他恶狠狠道。
没等话音落下,他站直身体,弹跳而起,扑向床上。
刘天抬脚,轻轻一踢,张正就砸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把桌子砸了个稀巴烂。
张正没有直接爬起来,而是不顾自身伤,心疼地抱着地上的桌子腿。
他挤了挤,没挤出眼泪,索性眯着眼,转头看刘天。
他恼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这里一张桌子多贵,道爷交了多少押金?你这一脚,道爷连毛都回不来了。”
刘天嘴角微抽,她刚才踹到他命根子,也不见他火气这么大。
张正就是个穷道士,以前他还不承认。
“好了,我赔你就是了!”刘天淡声道,并没有把桌子的事放在心上。
张正懒懒道:“谁稀罕你赔钱。这样吧,你把你自己赔给我,陪我捉妖十年,算是抵了这份账了。”他眼里露出奸商的精明。
刘天突然沉寂下来,低头不语。
沉默片刻。
“张正,谢谢你,可我不能留在这里陪你。”她抬头,眼底复杂,神情认真。
张正站起来,走向刘天:“你在担心那只火狐狸?担心他找你麻烦,还是担心他自己应付不来日常生活,想陪着他?”
“别再问了!”刘天声音沉了几分,垂眸遮住眼底的冰凉与憎恶。
“我知道了。”张正坐在床边,注视着刘天问:“你有什么打算,你要知道,他现在更强了,你我都打不过他。”
“你为什么提醒我小心,你明明和他不熟,我一直告诉你他是我朋友,你那一句小心,缘何?”
“我可是道士。”张正靠在床边,抬腿打算摆个潇洒的姿势,一动却扯的某处生疼,他面色一僵,一本正经地坐好。
“做道士久了,不用借助法器,从对方身上的气息就能判断出对方灵力是不是能打过,背了多少人命。”
“我提醒你小心,是因为知道那只狐狸不是善类,这次回来,他更加深不可测,戾气也更重了,很危险。”
“你是对的,他没有丝毫恻隐之心。”刘天心中一痛,非常别扭,似心脏长了一块异物般。
她紧紧攥着拳头,不去触碰。
“你有什么打算?”
“总要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一个人,他能给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