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副导自然是没想到。
敲了许南栀的门,开门的却是个身形挺拔修长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身着白衬衣黑西裤,骨节分明的右手拧着门把,戴着钢表的左手落在裤袋里。
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冒犯的上位者气势,与他举手投足的优雅相辅相成。
五官深刻完美,脸部线条硬朗流畅。
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深得像是能滴出墨汁似的。
看向她们的眼神,是礼貌却又淡漠的。
田副导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霍谨年。
她双手还捧着文件,但舌头就跟被人拔了似的,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还是身旁的梁导要镇定一点,“您好,我们是来找晏总核对明天的流程的。”
霍谨年听完,清隽冷淡的眸光扫到她们二人手里拿着的文件。
接着,他微微颔首,高大的身躯往旁一挪,给她们空出一条道来。
“她在洗手间,你们先进来稍等。”男人的声音如同大提琴一般醇厚又富有磁性。
还是个年轻小姑娘的田副导哪里架得住这等低音炮。
心跳不争气地就开始砰砰直跳。
云里雾里的,差点连方向都要摸不到。
好在梁导一直拉着她,把她带到了套房客厅的座椅上。
套房很大,约摸一百二十多平。
可不知道怎么的,两个女人总觉得这房间有点压抑。
尤其是余光瞥到吧台那边那束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人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让她们感受到了一股超强的压迫感。
田副导一边偷瞄背对着她们的霍谨年,一边暗自感叹。
以前还在想,像晏总这样的绝色,得是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现在看了她丈夫,才知道,原来天造地设是这个意思。
正在想入非非之际,霍谨年忽然扭头看过去,“矿泉水,可以吗?”
田副导的思绪早就飞到十万八千里去了,被这么一问,有点懵,直接点头,“可以可以。”
霍谨年躬身从吧台下的小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走到了那两个女人的身旁。
他将矿泉水放在两人面前的小桌上时,田副导分明闻到了他身上一点淡淡的气息。
犹如高山上的雪松,扑面而来的清冷。
“你们先稍等,她一会儿就出来。”霍谨年放下水,对他们礼貌说道。
梁导一眼就瞥到了霍谨年递水时,露出的左手腕上的黑色钢表。
那只表她有印象,之前在某本杂志上看见过。
限量款,售价高达六百多万。
梁导不由得又打量了一眼霍谨年。
心说,晏总说她丈夫是做小生意的。
这小生意得是什么生意,让这男人随随便便戴的一只表都这么昂贵。
鬼使神差的,梁导忽然开口搭话,“只知道您是晏总的丈夫,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霍谨年双手落回裤袋,淡淡回了句,“我姓霍。”
梁导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
有这气势这样貌,还有身上那股自带的王者风范。
在凌城,又是姓霍的,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霍谨年是什么人,各个高干或是豪门都挤破头想把自家闺女给送过去的主。
怎么可能……
何况,传闻霍谨年不是还没结婚么?
眼前这位自称姓霍的男人,左手无名指上可是明晃晃地戴着婚戒呢!
梁导这么想,抱着否认的想法,她试探性地问:“您跟埃克森的霍总……”
哪知霍谨年回望与她,神色无澜,“我就是。”
噗的一声。
一旁正在安静喝水的田副导一个不留神,直接喷了出来。
好在她对面没人,没喷到人身上。
田副导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霍总……”
同样震惊的还有梁导,原本就是这么一问,哪晓得还真是……
霍谨年不知从哪里拿过来一包纸巾,递到了田副导面前,“无妨,你们先聊着,我还有点事。”
说完,他转身去了阳台,顺手拉上了落地窗。
两人还在震惊中,许南栀也刚好从洗手间出来。
田副导满脑子都是自己下午当着许南栀的面说的那番话。
说霍谨年是高岭之花,说拉他下神坛的肯定是祸国殃民的女妖精。
这下好了,这女妖精就在她面前呢……
好在梁导要稳重一些,见许南栀出来,很快撇开了刚刚的插曲。
她道明了来意,接着便跟许南栀和田副导去了书房核对明天的流程。
开完小会后,田副导拉着许南栀的胳膊,“晏总,你丈夫真的是霍谨年?”
许南栀扫了一眼阳台上已经融入到夜色里的男人。
刚刚自己在洗手间,他帮忙接待了她们,想也知道,是说了什么。
这样一想,许南栀便也没藏着掖着,点了点头。
得到了确定答案,田副导一巴掌盖在自己的脑门上,“晏总,你藏得也太深了。”
许南栀淡淡莞尔,没说什么。
三人小聊了一会儿,梁导和田副导离开。
她们的房间在楼下。
刚一进电梯,田副导就开始吱哇乱叫,“想不到晏总居然是鼎鼎大名霍谨年的太太。
这算是我人生中离豪门最近的一次了吧。
也不知道晏总怎么想的,我要是她,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霍太太。
哪会像她那样,藏得那么深!”
“晏总性子向来不争不抢,也不爱张扬。
她不愿意说自有她的原因。
倒是我们,出去之后别乱说,守好自己的本份。”梁导循循交代。
田副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嘴上仍旧不忘噼里啪啦,“外面都还以为霍谨年是黄金单身汉。
晏总这样不公布,也不怕那些莺莺燕燕往霍谨年身上扑么?”
梁导看着电梯电子屏离不断下降的数字,笑了笑,“霍谨年那么爱晏总,什么莺莺燕燕都不可能近得了他的身。”
“你怎么知道他很爱晏总?”田副导问。
梁导撤回视线,扫了一眼傻懵懵的田副导,“那你以为,以霍谨年的身份。
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些小虾米拿水?还给你递纸巾?
当真是礼貌么?
若不是因为晏总的关系,恐怕从我们进门那一瞬开始,他早就走了。
哪里有可能还有那耐心来招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