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骗我，在少爷处死我之前，我必须要找她报仇！”
梅霜这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也不管旁边还有左驰骋在，她恨恨道：“于氏无耻无义，骗我哄我，我梅霜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左丘霄看了眼左驰骋，很快收回视线，“这么说，你之所以在族老面前挑破我和青秋的真实关系，是因为于氏哄骗了你？她都是如何跟你说的，又许诺了你什么？”
梅霜咬着牙，垂首，将于氏许诺给她的条件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于氏骗我，说只要将少夫人赶出去，就会给我让少爷苏醒的解药，我知晓少夫人对于少爷的意义，一开始并不敢答应，可眼看少爷整天整天昏睡不醒，少夫人又迟迟没能赶回来，奴婢实在没有办法……”说着，梅霜声音哽咽，素来冷面的她此刻溢出几丝哭腔，“于氏哄我，她说少夫人在外有住所，并不会无处可去，她只是看不惯少夫人，想要赶她出去而已，并不会要她的性命。我当时六神无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所以——”听到这儿，卫青秋再也忍不住，起身怒道：“那你为什么把我和左丘霄的真实关系告诉她？！”
“我、我没有，”梅霜连连摇头，认真解释：“少爷和少夫人一开始虽然是假成亲，可我作为少爷的贴身侍俾，即便不能全然摸透少爷的心思，但至少能猜到八九分。少爷那么喜欢少夫人，即便当日成亲是假的，我也从不认为你们是假夫妻，怎么可能主动跟于氏说这些？”
卫青秋眯眼，并不太相信，“如果不是你，还能是谁告密？当日，在左家族老面前，可是你亲自指认我并非左丘霄妻子的。”
梅霜连连摇头，怎么都不肯承认。卫青秋觉得蹊跷，还想逼问，但此刻左丘霄倾身忽道：“知晓此事的人不多，基本都是我的亲信。梅霜，你仔细想想，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与于氏来往密切？”
“奴婢实在不清楚。”
梅霜苦着脸，道：“于氏每次找我都是私下单独见面，除了她身边的婢女，我没有见过任何人，更别提可疑的了。”
左丘霄靠在软塌上，拧眉沉思。见状，卫青秋心里愈发不是滋味。梅霜做错了事，自己主动领罚，可左丘霄好似并不在意，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泄密的人身上，完全没有要追究梅霜责任的意思。在她看来，男人好像根本不在意梅霜是否真的被于氏蒙骗，不在乎她因此遭受了多大的屈辱和折磨，不在乎她的感受。她掐了掐手心，看梅霜和左丘霄又开始新一轮回忆和讨论，悄悄收起药箱从人缝里逃了出来。逃出来后往回望，更叫卫青秋难过——屋内没有一个人看她，没有人在意她逃了出来，甚至没人发现她不见了。漫无目的地在院子内转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走回了卧房，卫青秋拎着药箱，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心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和憋闷。“少夫人，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是耀宗的声音。卫青秋收回视线，下意识地想要挤出个笑来，但唇角扬到一半，忽想到耀宗为梅霜辩护的话，表情登时僵住。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和左丘霄一样，打从心底里信任梅霜，更在意梅霜的感受。她快速收起笑，冷冰冰的，“你把蝉衣带到哪儿去了？”
耀宗被她眨眼变脸吓了一跳，忙道：“就、就在她的卧房里。”
卫青秋“嗯”了一声，二话不说往前走。昨晚蝉衣那么反常，问了一堆有的没的问题，她肯定发现了什么。或者，昨晚上的左丘霄跟她说了什么，她才会在回来后拉着自己问个不听。脚步飞快回到房间，卫青秋见到蝉衣，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问，对方率先奔过来，急不可待道：“少夫人，梅霜是怎么解释的，她真的没有背叛少爷和您吗？”
卫青秋回答不上来。梅霜本就是左丘霄的人，根本没有背叛她一说，至于她所作所为是否背叛了左丘霄，这得看男人的意思，她无从评判。许是鲜少见到卫青秋沉默寡言的样子，见她半晌不开口，蝉衣有点吓到了，怔怔盯了她好一会儿，脑海忽的涌现一个可怕的想法，颤巍巍地小心问道：“少夫人，他们……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卫青秋失笑，“我怎么可能会被欺负呢，你想多了。”
说着，她戳戳蝉衣的脑门，“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好了，不说这些。我答应别人的事还没做完，你帮我找些药草来，我得忙正事了。”
“少夫人，你真的没事吗？”
蝉衣动也不动一下，巴巴看着她，眉心拢在一起，担忧得很：“少爷和梅霜、耀宗他们虽是主仆，但他们三个一起长大，同甘共苦，关系可比普通的主仆亲厚多了。少夫人，你、你到底是刚认识少爷没多久，我就是担心梅霜和耀宗不把你当正经主子，我怕你被他们欺负。”
听到最后的卫青秋鼻尖一酸，眼泪险些流下来。蝉衣虽是左家的丫鬟，可这番话，却是真真正正在为她考虑、为她担忧，这如何不叫她动容？“少夫人，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蝉衣忙拿出帕子，“是不是奴婢哪里说得不对？少夫人，你别难过，我只是——”“我明白。”
卫青秋握住她的手，深吸口气，道：“你是真心对我好，我能看出来。”
说着，她眨了眨眼睛，将那点酸涩的泪意憋回去，挤出个笑，“多谢您对我这么好，不过，你也别担心太过，我是不可能让别人欺负我的。”
她想好了！要是左丘霄真的对梅霜也有意思，那她即便对左丘霄还有依赖，也绝不会留下来！还有蝉衣，她若是走，定会将蝉衣赎出来，让她重返自由身。届时，蝉衣想跟着她走也好，想去寻求自由也好，她都不拦着。蝉衣还有点担心，“少夫人，你——”“以后别叫我少夫人啦，叫我青秋就行了。”
卫青秋笑容真诚，“以后咱们不是主仆，我们做姐妹、做朋友！怎么样？”
蝉衣受宠若惊，“这样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同意、我同意，不就够了么？”
卫青秋笑着看她，“妹妹，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