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儿，这是怎么一回事？”皇上沉着眉，觉出不对劲来，以为又是御离渊没事找事。
听皇上语气里已经有了责备，曲霏梦只想一个耳刮子打过去。
这是什么皇上？就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出了所谓的长生丹，就处处怀疑自己的亲儿子？
“儿臣听闻国师是东湖人，特意走访了一遍，当地人告知张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就是国师的生母，儿臣念及国师的贡献，便想着替他把人带回来。”御离渊不卑不亢。
张奶奶连忙点头附和。
国师瞪圆了眼，急于辩解，“皇上，此人年纪都够得上臣的祖母，怎么可能是臣的生母？臣看她疯疯癫癫，话都由王妃转述，莫不是一个疯癫妇人被人控制了。”
这倒打一耙，直接将矛头指向曲霏梦。
曲霏梦气极反笑，“一个疯癫妇人？这可是十月怀胎冒着难产危险生下你的母亲，你就这么说她？你现在位极人臣，好吃好喝有人供着，可曾想过她在寒风中等你回家？”
国师嘴唇动了动，目光飞快地落在张奶奶身上一秒。
张奶奶此时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不认自己了，眼眶通红，浑浊的眼里含着泪水。
“皇上，儿臣也是和张奶奶再三确认身份，张奶奶一口咬定眼前的国师就是她的爱子。”御离渊平稳出声，拉回话题。
皇上一时没有说话，一只手支着额头，似在思考。
过了会儿，他才抬头，看向张奶奶，“你看着朕的眼睛回答，你可是此人的母亲？”问完后又补充了一句，“朕要听你自己说。”
张奶奶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国师，可国师全程回避她的视线，至始至终都没有让她看到自己的正脸。
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流下来，张奶奶呜咽着摇头，叠声表示不认识，是她认错了。
曲霏梦讶然。
御离渊似早有所料，上前一步，再行确认，“你确定他不是你的儿子？”
“不不不。”张奶奶头摇得飞快，哭得更狠了。
“启禀父皇，看来儿臣被人蒙骗，差点也连累了国师的名誉。此人欺上瞒下，胆敢欺骗一国之君，其罪当诛。”御离渊拱手定论。
而皇上正被张奶奶的哭声吵得烦闷，挥手同意，“朕准了。”
“此事应当由国师亲自定夺，毕竟此人是因他的愿意来到京城，儿臣以为，应该由国师主持，午门问斩此妇人。”御离渊追加道。
刑罚一类一向都是御离渊主张，皇上大多赞同，眼前的张奶奶也不例外。
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在皇上眼里连草芥都算不上。
他点头，“就按照你说的办，”顿了顿，附加道，“以后做事万不可如此鲁莽，调查清楚再带来。”
“儿臣遵旨。”
国师眼神终于慌乱了些，启唇想要回驳，“臣只是区区国师，实在不够格处理这种大事，还请皇上再三斟酌。”
“朕认为泽王说得有理，既然是打着你的名头来的，自然要你来处理。”这件事上皇上罕见地没有听国师的话。
张奶奶问斩之事就此敲定。
离开皇宫，曲霏梦不由问，“万一皇上不同意国师亲自问斩，那你的算盘不就打空了？”
“皇上肯定会同意的。”御离渊运筹帷幄，“他一向多疑，也需要求证国师的身份是否真实，处置张奶奶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曲霏梦点头，想到张奶奶那苍老的模样，心头发酸。
“我本以为你会出言阻止。”御离渊忽的转头对她道。
“我？我的确想阻止，可国师不认张奶奶，张奶奶连活在世上唯一的指望都没了，又何必苟活？”她怅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