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离渊早就注意到曲霏梦的到来，只是一直没有看去。
这时等到她问了，他才缓缓抬头和她对视，“没什么。”
“噢。”曲霏梦目光往御离渊单独拿出来的折子上瞥过去，平静地应了，自如地在他身侧坐下，轻描淡写地，“今日王大人府上的下人来我这儿看病了。”
御离渊神色一顿，自知事瞒不下去，索性将那折子推到曲霏梦跟前，疲惫地揉了揉眉头。
见到他这副模样，曲霏梦也浮现心疼，收了心头的责备，展开折子。
上奏人是沈侯爷，话里话外都是说王家千金如何合适，力荐王小姐为侧妃，一口咬定对王府有大益处。
折子末尾已有一个朱批，是皇上的字迹，“朕认为甚可，全看渊儿意见。”
说的是看御离渊的意见，却把折子送过来，还特意表明了皇上的心意，就是个傻子也能读懂其中暗示。
曲霏梦读完沉默地合上折子，规规矩矩地摆回原位。
青戈垂着头，心头很是紧张。
而御离渊面上波澜不惊，撑着额头的手却悄然握紧。
过了许久，曲霏梦才幽幽开口，“王小姐天真可爱，若是你非要立侧妃，我认为她是最好的人选。”
“……你是认真的？”御离渊眉头微锁，不知道是问她立妃的事还是王小姐本人。
“偌大的王府只有一个王妃总是落人口实。”曲霏梦避开他质询的视线，尽力为他考虑，“但旁的人又担心手脚不干净，王大人一向唯你马首是瞻，想来不会背叛你。”
御离渊的紧张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不难察觉的忿然不满。
“你认为我需要一个侧妃来对抗旁人的目光和议论？”他嗓音压低，暗含怒意，目光也不似方才温和。
曲霏梦感受到他微妙的不悦，眼睑垂下，抿唇没有说话。
门口候着的青戈面色已然变化，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刚才不是很会为我考虑吗？现在没话了？”御离渊冷笑逼问。
“……”
“我还以为你会严词拒绝，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御离渊越说越气，脾气上涌，咬牙切齿。
曲霏梦静静地听他说完，抬眸看过去，声音也很冷漠，“若是拒绝了王小姐，沈侯爷还会给你塞张小姐李小姐，还不知其背景。”
“我不是大度的人，为你考虑也只是担心你被人诟病，让沈侯爷有机可趁。”曲霏梦顿了顿，继续道，“你与其指责我，不如想个法子歇了沈侯爷等人给你塞侧妃的心思。”
御离渊被她说得一懵。
“你便是拒绝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倒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彻底砸了他们的算盘。”曲霏梦心里头何尝没有气，滔滔不绝。
“梦儿……”
“梦什么儿，我在为你考虑，可你一开口就指责我不够在乎你，不信任你的能力，王爷，你脑子转得可真快啊。”曲霏梦声音越来越大，灼灼盯着御离渊。
青戈往后退的步子止住，默默前进。
只要王妃占了上风，这架基本就吵不起来。
果然，御离渊面色逐渐温柔，耐心地等曲霏梦发完脾气，才起身走到她跟前，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我太着急了。”
“知道就好。”曲霏梦也没真的怪罪他，冷着脸回了四个字，语气里更多的是委屈。
御离渊把她拢进怀中，低声哄着，“王妃可是心里已有了计划？”
“你把折子明目张胆地摆在这儿，想必也早就计划好了。”曲霏梦和他认识不短，一个对视就能猜到对方心中所想。
御离渊微微勾唇，笑容里满是赞赏。